男人眼中一点点渗出绝望。
他已经猜到,自己拉肚子、四肢无力、浑身颤抖也是面前这个恐怖的杀人狂做的了,他们就餐位置离得近,杀人狂有很多机会给他的食物或酒里下药。
恐怕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男人没来得及想更多,他渐渐失去反抗能力,眼中瞳孔涣散,最终不再动弹。
任新终于停下自己的动作,他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满意的笑容,用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装好手套和刀,锁好隔间门,然后利用隔间上面的空间翻回了倒数第二个隔间。
他将大衣穿上,塑料袋塞进大衣内侧口袋里,扣好扣子遮住被血溅到的t恤,像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王靖宇正在夹菜吃,任新去厕所前后不到五分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看着任新亲和开朗地和王靖宇聊天,观众会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替主角害怕。
这场戏台词不多,更主要的是动作和神态,虞幸转头时就已经进入了表演状态,对他来说,任新这样的心理变态还没有他平时的心理活动丰富呢,饰演起来压根儿没有难度。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向孝群、编剧和投资人代表感觉到了气质的变化,仿佛他正从一个不卑不亢的青年,一步步迈入黑暗和扭曲的深渊中,被无数无形的手向下拖拽,灵魂逐渐变得丑陋而见不得光。
可皮囊仍然光鲜亮丽。
气质是一个说起来很玄妙的东西,实际上,人类就是拥有这种在无声中传递不同信号的能力,它也不完全是什么都不做,所谓气质,都是在五官微小的幅度改变、肢体形态、站姿走姿、乃至一个表情的用力程度中体现的。
虞幸跨进“卫生间”的门,掏出“手机”,摁了一个号码,然后微微侧头听着电话铃声的来源。
而后,他笑容古怪一瞬,似乎在用惯用的开朗掩盖找到了目标的愉悦和即将展开杀戮的兴奋。
编剧看得心中一寒,他有些惊骇地发现,虞幸明明是对着空气,但随着虞幸的表演,他脑海里自动补全了这个场景,竟然一时间有种虞幸眼中能看到一个真正的卫生间的感觉。
最后一个隔间在哪里,里面正有一个男人即将被杀死,都仿佛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是被带入戏了。
不少演员都能做到这一点,用很短的时间让观众感受到共鸣,将他们带入场景,以假乱真,可编剧震惊的是,虞幸的资料上显示,他并没有学过表演,也没有相关表演经历,一个纯新人竟然能这样去诠释一个复杂角色,这得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了吧
虞幸天生就该当演员
编剧心里一阵激动,当看到虞幸捂住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嘴,用不存在的刀子捅进去时的表现,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已经随着剧情而揪了起来。
编剧都这么激动了,向孝群的感受只有更深。
在虞幸身上,他看到了一个很真实的、隐藏在社会中却始终格格不入的人。
格格不入的反人类人格,精心伪装自己的一切,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灵魂,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狰狞的一面,将人类恐惧的东西当作娱乐。
向孝群就是这样的人。
他喜欢这个剧本,因为任新让他看到了自己,而剧本中的其他人物也没有完全清白的,各个背负着不同的罪恶,在笑脸的背面隐藏着一张张恶毒面孔。
他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实的,这个世界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