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风头镇没几个文人雅士,歪门邪道倒是随处可见。
“那就是眼睛。”赵一酒压着嗓子提醒,声音在空气里打了个飘,被很好地控制在两人之间。
不知道钱三是用了什么方法,把鹦鹉制成了阵眼,原本的活物失去生息,已经完全成了一种“邪物”。
这应该就是赵一酒刚才感觉到的可以“看见”他阴影的东西。
鹦鹉的存在就像一个报警器,一旦察觉到有外来气息出现,就会触发禁制,使整个阵应激,到时候,不管这个阵能不能给他们造成伤害,起码屋中的钱三一定会有所察觉。
虞幸盯着鹦鹉看了一会儿,在目光存在感强烈到被捕捉之前移开视线。
他半蹲着,像一只躲在草丛里准备狩猎的狐狸,低声回应“钱三自己不可能整夜不出门,他家的阵,必然有一条安全通路。”
越是强大的阵法,被触发后越是难以复原。
倘若这个阵是钱三为了保命才建立的不管是防莲香还是防组织内的同事,阵法都不可能太弱。
井口是阵中心,意味着阵法不可移动。
而钱三隶属于万般大师手下,今夜没任务,不代表夜夜都没任务,他必然有需要在夜间出门,经过阵法离开院子的时候。
倘若他不想每出门一次都要重新布置一遍阵法,就说明这院子存在一条甚至多条避开“眼睛”的路,而他们现在,最好能把路找出来。
这也不难。
赵一酒的感知、虞幸的通灵之眼,都能找到不显现于表面的东西,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微风拂过,万籁俱寂。
身处于黑暗中的赵一酒充满了安全感,他知道,此时此刻,在隐蔽性这方面,就连虞幸也差他许多。
他甚至能借助无处不在的阴影,听见屋中人的呼吸比他在戏台世界的义庄后院时更清晰。
从呼吸频率来分析,他很确定,钱三没有睡着。
或许,从之前听到莲香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妹大喊大叫开始,钱三就竖起戒心,难以入眠了。
赵一酒回头往墙根处看了一眼。
那还在适应双腿的少年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老鼠们替代了他的眼睛,充当着他们的放哨者,如果有人接近,少年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让老鼠提醒他们。
明明是很从容的环境,赵一酒却依旧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他实在是很喜欢和虞幸一起过推演。
除了扮猪吃虎,更多时候,虞幸总是处于发号施令的位置,让他只需要安心跟随,不必顾虑任何其他因素,也不用担心虞幸的指挥发生失误。
就比如现在,他只是提醒了一下“眼睛”的存在,虞幸就已经亮着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打算寻找通路了。
在通灵之眼的视角中,世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虞幸忽略掉余光中不断往天上蒸腾的阴森鬼气,从院中一眼扫过,肉眼看不见的“气”顿时一条一条分割出来。
看似空无一物的土地上,隐隐浮现出朱砂色的红线,将一株株花草彼此相连,其中一个角连向鹦鹉的鸟笼,没有呼吸的鸟动了动翅膀,似有所察。
就在鹦鹉要睁开眼的瞬间,虞幸将自己与赵一酒一同纳入认知屏蔽的范围,几乎同时,一片无声的阴影从黑暗中升起,竖起一道不影响视线的影墙,同样是将他们的气息包裹,不再向外泄露。
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