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隋婉君温善的问着,顺便催促着红茹去给姜寻威拿椅子。
姜寻威叹了口气,手指越过眼镜框揉了揉眉心“人一退休,总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我想来看看那个被我抢救失败的孩子,我心里不好受,过不去,我从医一生,这是最无力的一次。”
隋婉君是个感性的人,听姜寻威这么一说,她的眼圈瞬间红了。
两年了,她没有一刻忘记那个黑暗的时刻,十八个孩子失去了生命,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没有精力照顾到每一个孩子,不是她没看出他们的难受痛苦,也不会延误治疗。
“姜医生,我不如你,我都不敢回忆”隋婉君拉着姜寻威的手,眼中噙泪,在红霞的映衬下,那泪光恍若掺着血水。
黎容轻蹙着眉,噘着嘴,端详手中的魔方。
不知哪个地方计算错了,他拼出一面,却卡在这里,车内暖气氤氲,他面如白瓷,眉眼如画,就连皱眉都别有风情。
岑崤看着他细白手指托着的魔方,低声道“如果走入死胡同,不妨打乱重来,说不定另辟蹊径。”
黎容瞥了岑崤一眼,只犹豫了一秒,就果断将完整的红色方格全部打乱,似乎毫不怜惜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一方阵地。
“也是。”他说的轻描淡写。
与此同时,一百公里外的a市,沈桂牵着女儿桐桐的手,抬头看向七层高楼上悬挂的那枚嘉佳中心医院的牌子。
这块牌子曾经如此巍峨,巨大,高不可攀,它意味着高精尖的技术,无休止的等待。
可今天,她这个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卑微蝼蚁,是来打破它的。
沈桂的手一紧,用力攥住女儿“妈妈告诉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桐桐年纪虽小,但在生存边缘的锤炼让她比同龄人成熟的早,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记住了。”
下午四点半,正是坐诊医生即将下班的时刻,院长翟宁的号早在两个月前已经抢完了,还剩最后一个患者,办理完入院手续,她就可以下班了。
沈桂带着桐桐坐上了电梯。
因为是个衣着朴素的瘦弱女人,还带着个小姑娘,看起来怯生生又很可怜,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就连问诊台的护士都懒得多问一句,只当她们是来找医生看检查结果的患者。
沈桂根据门外的电子指示牌找到了翟宁的诊室,她咬着牙,敲响了门。
半分钟后,里面椅子拖拉声一响,大门从里侧拉开,露出一个侧身的影子“进来。”
夕阳的半个身子藏在了青山后,天边残红仿佛漾开的水波,一石激起千层浪。
“孩子们葬在哪儿我想看看。”姜寻威回握住隋婉君的手,两个老人因为同一段悲惨的遭遇产生了链接,伤感在遍山红霞中蔓延,“我想再看看。”
“后山,就葬在后山,我们这儿没有陵园,都是在山林子里自己搭,离得近,我偶尔带老师们去祭拜一下。”隋婉君的语气有些激动,年纪大体虚,一激动就容易出汗,身上那股平价蛇油膏的味道挥发进空气中。
红茹从教室里取来椅子,发现隋婉君正拄着拐杖,拉着姜寻威往后山走。
这条小路有些崎岖,天色眼看着要黑了,红茹有些担心“要不明天再去吧,天快黑了。”
隋婉君摆摆手“不碍的不碍的,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们了,他们该想我了。”
红茹只好紧紧扶着隋婉君的胳膊,防止她一时不慎滑到。
幸好隋婉君一辈子生活在山中,对山里了如指掌,哪怕腿脚不灵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