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迈步走过来,扯住皮尺的一端,在他耳边低声嘱咐“别动。”
黎容配合的仰着脖颈,轻薄白皙的眼皮轻轻颤抖着,还不忘继续提醒岑崤“我还小呢,你喜欢那些把戏我可都不懂。”
岑崤动作一顿,盯着黎容滴溜溜转的桃花眼“教教你”
黎容眉目含笑,双手举到耳边告饶“不是很想学。”
岑崤将皮尺绕过他的胸口,在浅浅的背窝正中一掐“这里不隔音。”
黎容果然老实的闭嘴了。
从量体间出来,黎容扣好棉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礼服做出来好不好看。”
量体师笑道“您放心,我们的老师都是在国际上拿过奖的,也给很多明星量身定制过红毯礼服,相信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黎容眼波流转,意味深长的揶揄“我倒是不担心你们老师,只是这位新晋量体师的手法太不专业了,勒得我疼。”
量体师也揣摩不出黎容是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向岑崤投去求助的目光“您两位不是朋友吗”
岑崤将皮尺绕在掌心卷了卷,放在一边的桌面上,看了一眼黎容,一脸平静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黎容故作震惊,像是平生第一次听到这句谚语,好奇的问“是吗,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嘴短”
岑崤被他堵了一下,心中好笑,但也只能强绷着脸,淡淡道“走了。”
黎容赶紧小跑跟上,追在岑崤后面提醒他“你会先送我回家吧,我来时打车花了一百。”
岑崤冷嗖嗖道“我欠你的”
黎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算你有良心。”
岑崤竟也没有反驳他。
上了车,黎容就开始打电话给租赁公司退单,对方一开始还找理由不想退,黎容翻出来合同,一条条跟对方对峙,对方大概没遇到过这么较真的顾客,被问的恼羞成怒,给黎容退了钱。
黎容挂断电话,疲惫的往后一靠,方才的精神一扫而空,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身体本就不好,来回折腾了半天,完全失了食欲,脆弱的胃也开始反酸。
岑崤等他安静下来了,眼睛向下一瞥,抬手按开轻音乐“以前没见你这么多话。”
以前那个常年冷着脸,吐一个字都嫌多的人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黎容歪头看向车窗外,树影幢幢,急逝而过,柏油路上被拖长的阴影像里机器里渐次滑出印花巧克力棒。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听到岑崤的话,他没头没脑的跟了一句“权利很稀有,只留给有能力为自己争取的人。”
“嗯。”岑崤沉默好久,久到黎容已经昏昏欲睡,他才低声应了一个字。
他曾经以为,让一个人永远保持原来的样子,就好像所有残酷的事情都没发生,就好像鲜血淋漓的现实没有留下痕迹。
可惜不过是自欺欺人。
人须得自己披上铠甲,拿起利刃,剥去软肋,走出温床,生存本就是孤独的抗争。
黎容的眼睛彻底闭上,呼吸变得绵长匀称,刚吹好的发型被他压的有些凌乱,发尾轻轻遮盖在他的眼皮上,玻璃窗外的色彩渐渐消散,只剩下横亘在他喉结上的一线光亮。
岑崤不动声色的调高空调温度,调小轻音乐的声音,慢慢放缓车速。
这才是,他能为他做的事情。
黎容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一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