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来啦”有人大声喊道,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后,房门被推开,婢女蜂拥而入,搀扶起叶犹清。
头顶的发冠沉得要命,叶犹清皱眉起身,余光看向赵卿柔,看她泪眼涟涟,于是宽慰地笑了笑,然后跟着众人走出内室,走到中堂。
地面不知何时铺了红布,一路蔓延至屋外,一旁的婢女尽数撤去,唯有她一人顺着红布慢步,余光扫过周围的热闹。
外面灯笼到处都是,还有燃尽的炮竹,齐朝的成婚之礼真是喜庆,她心想。
发冠垂下的珠帘有些遮挡视线,她看见赵卿柔被琴心扶到中堂尽头的座位一侧,另一侧坐着一身华服的梁国公,虽是眉头紧蹙,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
两旁站着些她不认识的外戚,还有许久不见的叶承福和叶澄竹,她低垂双目,向着梁国公和赵卿柔行礼。
梁国公抬手,她便可以转身离去了。
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她竟还有些不舍,叶犹清抿唇,转身走进阳光下,沿着一路的红布喜烛走向府外,婢女们团团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
走到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她脖子已经十分酸疼。
迎亲的软轿早已停到门口,周围围着看热闹的百姓,却都不敢靠近,议论声嗡鸣在耳边。
“叶家嫡女出来了,快瞧”有人高喊着。
“可惜了,这般绝色。”有人砸吧着嘴,摇头惋惜。
叶犹清轻哼一声,视线扫过拥挤的人群,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后,心才放下了一些。
“让一让让一让,莫要挡路”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从一驾裹着红绸的马上上跃下,推搡开百姓,又回身,七手八脚将一身着红袍的男子扶下。
那男人满面苍白,似乎忍着什么痛楚,嘴唇也没有血色,比起往日似乎瘦了很大一圈,好似行将就木,病恹恹的。
他在众人搀扶下,走到叶犹清身边,朝她伸过手,用力勾唇笑笑“清清。”
叶犹清心里涌上嫌恶,却忍着胃部翻涌,将用衣袖裹着的手放到他手上,上了软轿。
“起轿”有人喊道,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应当是等卫衙内挪着步子上了马车,软轿这才动弹,叶犹清撩开帘子,看着府门口赵卿柔和琴心的身影远去,这才松手。
她摘下沉重的发冠,将柳叶簪拔下。
开始了。
敲锣打鼓之声一路追随着她,郊外百姓退避街边,跳着去接扔下的铜板和糖果,京城许久没有这般热闹的婚典,全京城门庭若市,人欢马叫。
卫府就在皇城边,长公主之子成亲,皇帝也成为了座上宾,于卫府大堂落座,听着鼓声越来越近,放下茶杯,跟随鼓点点着手指。
神情严肃。
贵妃周子秋坐于堂下,辞柯沉默寡言站在她身后,目视着一脸阴霾的长公主及其夫君。
这里似乎无人是喜悦的,好好的婚礼,如同丧葬。
而外面却依旧欢天喜地,叶犹清坐在轿子上,因为不曾进食,加上轿子摇晃,有些恶心发晕,她闭上眼睛,开始数数。
数到第一百的时候,软轿忽然停了,锣鼓声也渐熄,议论声迭起。
“怎么回事”有人问。
“好像是刑部大牢,方才有官兵过来。”有人回答,声音带了几分惶恐。
迎亲的队伍停下,软轿也落了地,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