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更为年幼。”叶犹清挑眉。
“府中年长的婢女总聚在一起闲聊,多少听得一些。”琴心嘿嘿地笑。
所以辞柯才生出这般性子,在众人面前不断伪装,叶犹清沉着脸叹息一声,继续翻开手中史书,却翻不出更多东西了。
夜渐深,叶犹清将书册理好,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再次开始打瞌睡的琴心,问“我从前,是不是同辞柯认识”
琴心望着头顶,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辞柯一直都是奴婢,怎么会和大姑娘认识,我不记得。”
“这样啊”叶犹清看着手边茶杯,思虑渐浓。
可是她总能从辞柯的眼神中,看出复杂的恨意。
许是因为深夜思忖太多,叶犹清没有睡得一个好觉,梦里乱七八糟涌动着不少画面,大多数都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女,在她怀中哭泣。
小小的她拿着一块精致糕点,柔声哄着少女别哭。
最后的画面是,她同周围的莺莺燕燕一起,狠狠将少女推倒,将手中滚烫的菜肴泼在她脸上。
脏污小脸上的茶色眼睛,满是惊恐,和泪。
叶犹清惊醒在初春的阳光下,窗外春光明媚,长空如洗,不知何处传来的鸟雀声,汇涌成歌。
她盯着头顶的帷幔看了一会儿,慢慢起身,长叹一口气,方才醒来的一瞬间,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不过此时没空想念现代,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换上一身款式稍旧的朴素衣裙,她便同琴心一起,偷偷溜出了国公府,好在叶澄竹还在病榻上,而叶承福忙着升官发财,故而没什么人来找她麻烦。
她得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好好安排一番以后的事。
汴京同历史上的一样,早已除去坊市,闹市和宅邸掺和在一处,无比繁华,比起现代都市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许是因为并不禁止街头卖艺的缘故,处处聚集着百姓,喧哗热闹。
琴心一路引着她走进一条长街,路面宽阔,铺的是油光瓦亮的青石板,两旁商铺林立,此处便清净许多,来往的皆是富庶之辈,许多锦衣华服的姑娘含笑进进出出。
叶犹清抬眼看着一排齐整干净的铺面,总算放心了些,正抬腿要上前,却被琴心拉了回来。
“姑娘往哪儿去,我们的在后面。”
叶犹清被她拉得原地转了个圈,再抬眼时,面前是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几乎脏污成了黑色,头顶牌匾经受不知多少年风吹雨打,上面的字都是一片模糊。
叶犹清陷入沉默。
“翠红庄。”她低低念道。
好难听的名字,活像什么风月场所。
“其实这附近的铺子有许多都是大夫人的嫁妆,但后来卖的卖,当的当,只剩下此处没人要,只好留着。”琴心惋惜地看着周围那些富丽堂皇的铺子,叹了口气,将门推开。
里面十分昏暗,但却意外得空旷干净,桌椅整齐地摆放成几排,右手边安着一个硕大的红木柜,上面躺着黑漆漆的一团。
似乎听见了动静,那一团东西忽然动了动,咣当一声滚落在地,将琴心吓出了一声尖叫。
“客官,客官需要什么”那黑影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讪笑着道,借着门外的光,叶犹清这才将他看清。
苍白的脸,倒是唇红齿白,只是头顶乱发活像个鸡窝,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样的铺子竟然还有人”叶犹清压低声音,对琴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