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 病房里静悄悄的。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充盈，银白色铺在窗外的树叶上, 微风吹过，叶片时不时闪耀几下。
“叔叔他睡了吗”季怜星小声说。
“睡了。”
没过一会儿，江义东已经开始打鼾，一声拉着一声, 仿佛在拉二胡。
“你困吗”江曙问她。
“还不困。”
“出去走走”
是个好的提议, 季怜星点点头。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这气味一般人都不喜欢，但季怜星每每闻到这种气味都有种安心感。
或许是因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待在医院里,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快要失去母亲, 但还没失去，所以后来每每闻到反而有种熟悉感。
两人缓缓踱步, 往外面走, 鼻间的消毒水味散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栀子花的淡香。
“夏天真好。”江曙蓦地来了这么一句，侧目看了眼季怜星, 眸光里透着浓厚的喜欢, “你觉得呢”
季怜星唇角漾起笑，点点头, “还不错。”
大概对每一个正在恋爱的人来说, 夏天都是美好的。
在狂热的季节带着满腔爱意, 将身体里无限的荷尔蒙激发出来, 褪去平凡的生活, 带着爱人坐上快速列车的旅行，感受悸动带来的欢快，季怜星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她伸手去碰江曙的手，手指落在江曙的手腕上，那是一块薄薄的骨头，捏了捏，有种孱弱感。
十指扣进江曙的掌心，两人沿着鹅卵石路走，走到树荫后的一个亭子里。
周围静悄悄的，都没什么人。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
“不敢相信我们已经是情侣的关系，总觉得很虚幻，不真实。”在没有遇到季怜星之前，江曙觉得自己孤独终老的概率很大。
“是，不过我们要真正相处下去，相互磨合走到最后其实并不简单，不仅仅对我们，对所有情侣都是如此。”
季怜星只是有感而发，她见过身边太多太多人，在一起时轰轰烈烈，分开得也相当干脆，最后好像大家都在浪费时间，或者说，在耗费爱和青春。
“我不管有多难，我相信我们可以走下去。”江曙的手轻轻勾了一下，主动拉近了和季怜星的距离，她笑着说“你觉不觉得你认真讨论爱情的时候特别可爱”
“哪里可爱了”季怜星脸颊微热，她很少听到别人形容她“可爱”，大多是冷艳、高冷一类的词。
“哪里都可爱。”
季怜星皱起眉头，在江曙的手上捏了一下，“海王说话都这样。”
“我可不是海王”
“以前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你就爱这么说话，你说，你到底对多少女生说过这样的话”
季怜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两年前她就想问，那时候被江曙的花言巧语迷得不要不要的，心动的同时却还是觉得很恐慌，总觉得自己只是海王池塘里的一只鱼。
“真没有，你误会了。”江曙小声嘀咕，她承认，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花心的感觉，其实不然，走心和不走心的差别很大，以前她没走过心，更别说甜言蜜语。
“真的没有”
“没有。”江曙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季怜星一声嗤笑，“发誓都来了。”
笑归笑，像是带着几分怀疑，但心里还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