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乐彬等人深深地觉得这魔宗少主不是个东西,又见他身边有个无情道在,便抗拒再凑过去了。
纪澜清净地过了一天,晚上回到云跃峰,见他师父早已回来,正在小亭里坐着泡茶。
亭内并未点灯,此刻圆月高挂,洒了满地银辉,一片静谧。
这世间之大,无他可去之处。
如今才终于有了一角安隅,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他抬脚迈进去“师父。”
九霜真人道“嗯。”
纪澜在他对面坐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问得漫不经心“师父又要收徒”
九霜真人没有漏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危险,暗道一声小狼崽子,说道“不收。”
纪澜道“那以后会收吗”
九霜真人在心里笑了笑,嘴上淡淡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纪澜不太满意,但他也知道师父若有收徒的意思,他阻拦不了,便暗搓搓想着把一些潜在的危险都处理掉。
结果他发现他多虑了,九霜真人把求收徒的人全打发掉后就开始专心教导他了,渐渐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护犊子。纪澜也没让对方失望,一路从筑基升到了元婴。
小世界的构想通过后,九霜真人和几位掌门便忙碌了起来,一些杂事全由亲传弟子代劳。
简乐彬他们不可避免地又要和纪澜打交道,从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温丰岚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纪澜,笑眯眯地看了不少戏。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分别的时候。
纪澜最后一次坐在云跃峰上和师父喝酒,看着师父清冷的模样,突然想到若他去后,师父再收个徒弟也不是不行,不然太孤单了。
当然,前提是那些掌门说话算话,不会逼他师父祭灵脉。
九霜真人道“在想什么”
纪澜回神“在想灵气复苏后不知会是什么场景。”
那时他应该已经死了,他师父呢,还活着吗
若还活着,得知他的死讯会如何想,会再收个徒弟吗
抑或又是一个人这么继续孤寂地活在云跃峰上。
九霜真人听出他语气中透出的一丝不舍,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没有开口。
长久的陪伴,他早已习惯瑞白。
那些正道的法诀和剑术,由他所教。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亦由他所教。
在外面惹的烂摊子,由他收拾。曾经被病痛折磨的深夜,也由他陪伴。
以前如此,以后也不会改变他深深地看对方一眼,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努力压下了心头蔓延的占有欲,暗道再等等,再等等瑞白就是他的了。
他本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想到真到这一天,瑞白走的竟是一条死路。
他整个人都疯了,听着那边再没动静,直接把封印接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终于斩断它和瑞白的联系。
昔日九霜真人一袭白衣,万众瞩目下走向那位格格不入的黑衣少年。
如今魔主一袭黑衣,带着满身的伤和血一步步走向盘腿坐在封印外的白衣人。他穿着白底红纹的玄阳宗亲传弟子服,神色安静又孤傲,眉宇间透着几分九霜真人的影子。
魔主在他面前跪倒,抖着手摸上他的脸,半晌才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当即把人一拉,狠狠抱进了怀里。
“碰到你了”
他沙哑地道,“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小院里满地银辉,屋里没有开灯,月色从窗户打进来,开出一片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