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目十行地扫了眼遗嘱。
傅离骚毕业之后一手创办的两家公司,都给了傅经史。
除了公司之外,他名下的房产、酒店、酒庄,几个月前刚刚创办的名为“嫂子”的餐饮连锁网店和实体店,以及全部存款,都给了程恣睢。
全部资产估值超过了一万亿。
程恣睢突然想起,那天他从船上下来,急匆匆去找傅离骚解释,傅离骚用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他,警告他不许看别人,否则
“很快你就会成为一万亿遗产的继承人。”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傅离骚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吗
竟然不是在说狠话
程恣睢手指微微发抖“什么时候”
律师胡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五天前。”
程恣睢合上遗嘱,将文件推了回去“我不要。”
胡宴“可”
“莫名其妙给我一笔遗产做什么,我又不缺钱,”程恣睢近乎冷酷地说,“想让我接受,也可以,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胡宴“”
他想起傅离骚当时的叮嘱,一本正经严肃道“遗嘱在公证的那一刻就已经生效,无论你签不签字都一样。但如果你不签字的话,等傅总的遗体被打捞上来,你也无权要求见他最后一面。”
程恣睢“”
他不懂法律,见律师说得肯定,信以为真,无心在此纠缠,便随手签了字。
等以后再还给傅家就是了。
见过律师之后,程恣睢去了现场。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色阴沉,路边拉着黄线,路面被炸出浅坑,栏杆已经被撞断,靠河谷的一侧被滚落山崖的汽车拉出一个巨大的豁子。
洪峰虽然已经过去,河里的水位仍然很高,傅氏旗下的保安们穿着救生衣,坐着救生艇,在河上搜寻打捞。
程恣睢没靠近现场,直接从下游某个地方下水,在水中闭气,沿着河道底部一路搜寻了三十多公里,接近入海口,都没有看到一点点傅离骚的踪迹。
傍晚的时候,雨又大了,水底的视线模糊不清。
程恣睢便从水中出来,再次回到了事发地点。
搜救仍然无果。
保安们三三两两地回到搜救车中避雨,昏暗的天光下,被打捞出的钢铁碎片堆在旁边,任由雨水冲刷。
程恣睢走过去,一眼就看见已经破碎卷边的车牌jb19。
他想起那天换了新车牌,傅离骚伸手推了下眼镜,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是说,要我实事求是么”
他还没试过呢,傅离骚竟然就死了。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从得知消息之后,程恣睢一滴泪都没落过,冷静得近乎无情,但就在这一刻,他伸手抚摸着凹凸不平的车牌,情绪突然就崩了。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脸上。
程恣睢抱着残破不全的车牌,泪如雨下。
过了许久,眼泪渐渐干涸。
程恣睢问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属于它职责范围内的重大失误,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感知到你和你周围的一切
程恣睢假如傅离骚的身体没了,他还能死而复生吗
系统应、应该不能了吧,我、我不知道
在它的意识里,每一本书都相当于一个单独的位面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