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昭大婚的日子也终是到了眼前。
大婚那日,侍女们挤满屋子,捧着长长曳尾的喜服,静待琴昭梳妆。
这两个月,杨芙总喜欢腻着小姑姑,她知道,这是属于她们二人最后的闺阁生活。
此时,杨芙乖乖坐在闺房中的春凳上,凝眸望向正在画眉的小姑姑。
初冬的日头透过窗格,轻柔的洒在巧笑嫣然的女子身上,为她罩上朦胧安娴的光影。
十八岁的小姑姑算是晚嫁,但却是杨芙见过最美的嫁娘。
那些十五六的女孩,出嫁时虽披着喜服,身量却未长足,难免青涩懵懂。可小姑姑周身皆是长成的明艳大气,朱唇皓齿,笑生双颊,缀着精巧步摇的鬓发端庄雍容,能撑得起盛妆。
梳妆完毕,琴昭翩然起身,由侍女服侍着穿上那绛红广袖嫁衣。
杨老太太望着身着嫁衣的女儿,忍不住湿了眼眶。
“祖母,阿茉和几个姐妹都不走,都还陪着您呢”
“走吧,你们也走,趁年轻都打发了。”杨老太太擦擦泪“你们嫁得好才是真的,守着我这老太婆又能做什么”
杨茉依偎着祖母,眼圈泛红,轻轻道“祖母别难过,我们终究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一个婚事还能改了血缘不成您不必这般伤怀”
“傻孩子。”杨老太太摸着孙女的手,不再多说。
她哪里知道,女子一嫁人,相夫教子,桩桩件件都是琐碎又耗人心神的事儿,哪还能常常想起娘家呢
再说就算天天惦记着娘家,人的吃住都改了地方,又能相陪多少时日
“就算姐姐们都走了,我也是不走的。”杨芙伸出纤柔的手臂,牢牢抓住祖母“祖母,让阿芙陪着你吧,阿芙不愿意出嫁。”
杨老太太皱眉疑道“阿芙年纪虽小,却不是第一次说这番话,想是怯上婚事了只是咱们身边也没什么登徒子和让媳妇受委屈的夫君,她怎会有这心思呢”
琴昭见老太太真的忧心忡忡起来,身边又没旁人,便吃吃笑道“娘,你别忧心,这丫头这几日睡在我这儿,梦话里还说让骑马的男人接她回家呢。”
杨老太太笑道“当真那芙丫头眼看也留不住了”
“小姑姑”杨芙低叫一声,不由撅撅嘴,她的确常常在梦中见到那男子,只是未提防还说了梦话,因此总被琴昭拿来取笑。
琴昭正要开口讲话,忽听屏风另一侧的喜娘轻声道“姑娘,迎亲的人即刻就来,可以盖上红盖头了。”
杨老太太听了,面色一肃,对杨芙道“你不是吵着要去送你姑姑的嫁么快去换衣裳,别耽误了时辰。”
其实送嫁这活儿本落不到杨芙身上,只是大姑远离京城山水迢迢,儿妇又怀着头胎正值临盆,一家人都没来京城,国公夫人又素来是个不管事儿的,杨楫的八字和沈驰相冲,按理也只能送琴昭到花轿,几个小辈里又只有她和琴昭最亲近,杨老太太便默许了她和杨家人一同去送嫁。
送嫁的衣裳是蔷薇色的流仙裙,杨芙穿好裙衫,已听到门外鞭炮齐响,忙跑到半开的窗子前看外头的情形。
几位丫鬟看她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忙不迭的按住她,硬是往娇嫩的朱唇和脸颊上轻点胭脂,画了个当下最时兴的酒晕妆,才放她去找琴昭。
靖国公府门已被看热闹的路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接亲队伍缓缓前来,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新郎官真是俊俏,哎,新郎官后头那两位是谁骑马的模样倒提挺有精气神”
“小声点,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