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忱看她一眼,点出几道来,又问她“你可会做杏仁酪”
“啊”
“要加道甜品。”他见池小秋茫然摇头,便道“到时教你。”
池小秋觉得,再相处下去,钟应忱要把她饭碗都给抢了。
不过,正好眼下有事相求,坑也快要挖好了,就差这一步。
“好既是这些饭食你都熟悉,到时候船上卖饭食的活计,还得拜托兄弟”
这入伙的人可不简单,搁着白白不用岂不可惜
她又补了一句“铺子生意,再加你两分”
钟应忱甫一听得这话,身子一僵,“不行”两个字便要脱口而出。
他从小到大,读书写字都不落于人后,傲气到十几岁,去书坊做画师也就罢了,划着叶子船去卖吃食算什么
可是这两个字哽在喉咙里半天,却滚落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嗯”。
直到他撑着叶子船出入在东栅各大小商船之间,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应了这事。
不到十分利,不做十分工,钟应忱一惯遵守的原则,频频在池小秋这里失利,他闷了半天,只得想便算是还了池小秋这一路相护的人情了。
穿梭往来的叶子船甚多,歌唱叫卖声也多,有时是青壮汉子一声吆喝,有时是个梳着黑亮辫子的姑娘唱着乡歌。
钟应忱冷着脸站在自己的船头,划起来倒是容易,可是也不说话,也不吆喝,偏偏风姿秀逸,又古怪又好看,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勿那小哥,你过来让我家娘子看看,有些什么好饭食”
一个两层高的雕梁画船上,梳着双鬟的小丫鬟靠在舷上,探着半边身喊。
“欸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生意自个找上门来,钟应忱也不能推脱,他问清楚了他家娘子的口味,便推了几个饭食,一样给她装上个小盒子,将钱放在袋子里走了。
又转了几圈,那个脸熟的小丫鬟又探出头来唤他“刚才那个小哥,你过来我家娘子有话问你”
钟应忱立在船头,掩下自己的不耐烦,直身相问“娘子要什么”
“你家有个煨透的鱼倒是酥烂,不知加了什么料你开个价罢,我家娘子要买你的方子”
要酥鱼方子,便如要池小秋的命,钟应忱想也知道她能作何反应,便直接道“不卖。”
说了撑船便要走,那丫鬟让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给气着了,跺着脚道“你在这船上卖饭食,一天能挣得几两你便要上百两银子,娘子也是肯的。”
钟应忱实在不想和他们缠磨,恰在此时,船上二楼的窗子开了一半,有个妇人声音传下来,悲悲戚戚“不瞒小哥,我此时只吃得下你家的饭食,若真与我说了方子,绝不外传”
她这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见个擂鼓一样的粗嗓门,怒道“小春明,谁又惹了你家娘子生气”
小春明站在二楼呶着嘴“还不是那个卖饭食的小哥,给了百两都不愿将他们那方子舍出来呢偏娘子害喜,好几天了竟只有他家的饭能入口”
船上主人探出来来,不满道“你便要多少,你只说多少咦你可是瀚溪上救了我的小兄弟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钟应忱一看便认出,可不是个熟人便是当日翻下河去还带累了他们两人的酒罐子
他几次三番被拦,不由在着恼处“不必谢,不要方子便好。”
钟应忱行动颇快,划了几下便没了踪影,只道以后再碰不到这荒唐主人家面,却不想之后几天,次次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