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高溪午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开始摸自己的额头“我这不是烧成了个傻子吧”
手冰凉,便显出额头滚烫,辨不清温度。
高溪午愣怔怔地,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又看了一眼这徐三姑娘,恰看见她在恬然睡梦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咕哝出一句“桥头糕,还要一块。”
笑意在他还未察觉之前溜到唇角,心不听话,无视他的慌张,自作主张又轻又缓跳缓了一下。
好似花开的声音,在寂静夜里听得极清晰嘣”
高溪午终于明白了一回。
他对着月亮拜了拜,喃喃道“娘,我好似寻着你儿媳妇了。”
这会高太太必然是听不见的,但高溪午也是独苗一棵,娇养长大,若是确定了有自己想要的,便要想办法做到,颇有些固执的任性。
不过片刻,他心里已开始筹划起来。
忽然,哗啦啦林风松语虫鸣鸟声中,渐渐响起了不属于山林的声音,开始不过稀稀落落几不可闻,到后来,渐大渐清楚,高溪午的耳朵迅速捕捉到了一句“溪哥儿大爷”
这声音也惊醒了熟睡中的徐晏然,她直起身来,茫然片刻,这时声音已经十分相近。
“是我家的人”高溪午已经能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家中小厮,他爹在高唤溪哥,而那声高兄弟,便是钟应忱和池小秋一起叫的。
拉拉杂杂总得有十几个声音,来得人必定不少。
他看向徐晏然,两人谁也没有唤出一声应答。
高溪午决定不再等待,若等他们寻过这一片走了,他们怕是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你信不信我”他目光灼然,问得果断。
徐晏然点点头,亦无拖泥带水。
“那好,你躲在这里,别出来,”他指的地方正是一处上凸下凹的坑壁,徐晏然缩在角落里,从上面看时再无人能察觉。
他咧嘴一笑“你等着,别怕,只数半炷香的时间,我定让人来悄悄接你出去。”
等徐晏然听话地藏得妥帖,高溪午才扯着一条嗓子大声道“我在这里”
“大爷”
“那边,东边”
一阵乱七八糟嘈嘈杂杂的声响中,高溪午转头看向徐晏然,舔了舔好几下嘴唇也止不住紧张,心仍然跳得厉害,声音听着豪爽却还在打抖“那个你今天在宴上可看中了人”
徐晏然一怔,脸哗得一下子烧了起来。
高溪午好似怕她说是,抢着道“我家也在北桥,姓高,有十几间铺子,都是南北杂货,吃食也多,我也喜欢吃食,我今年中的举,今个宴上也有我,我家里还有好多吃的,我”
“这里有个坑,大爷必定就在底下”
他心里直擂鼓,眼见寻他的人都已到了,他愈加着慌,说话颠三倒四,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要说些什么。
徐晏然忽得噗嗤一笑,她拽着袖子掩住口,只能看见半弯的笑眼,和一点点红菱唇。
高溪午恼自己太蠢笨,这时已有几道绳索垂下来,头顶十几根松油火把围着,照得这一片亮如白昼。
果然,不止是高家的人,还有今日宴席上的几家,都遣人出来寻了。
徐晏然这会不敢再发出声音,她将身子竭力往里缩得更紧,高溪午站在正中,仰头瞧时,就听见一声哭叫“我的儿啊你可摔着哪里”
高太太慌得话不成句“下去,下去,把大爷托上来”
“娘我好好的不用人下来,我自己能上去”
高溪午不及再往旁边看一眼,揪了绳子便使劲踩着坑壁往上爬。
他全身摔得青紫,划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