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与今科的解元郎是同乡,想必高家也却不过面子去。”
“还真是,他家新推的什么消寒锅子还挂着解元的名儿呢”
“原只是同乡,只这般看来,还以为是一家子呢”
还是方才悒愤不平的李厨子,又出言道“若要这般来算,我家的兰花春笋还挂着知府老爷的名儿呢再不必说黄金鸡这样遍地都能寻着的菜了。”
黄金鸡原还有个名字,叫做皇帝鸡,也是不知从哪里传的,跟开朝时还未发迹的挂了点干系,虽不见味道如何经验,却也养活了不少店家。
各人能这样轻松说着池家如何,不过是因为打听清楚了底细,便能放下心来。
不看池家食铺报出来的名字如何扎眼,就单问问池小秋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从小长到大的年岁加在一块,连他们上灶的时候都不够。更不用说,那食肆里头唯一能指望的,不过就是池小秋了。
这还有什么可比的,毕竟那解元郎再满腹经纶,也不能把书读到菜上去吧。
比起池家出的菜,倒是她当日和观翰楼里的周大厨那一场争论风波,更能引人注意。
更不必说,在座都在说池小秋时,唯有周大厨敛目垂眼,一声也不出,比他平时都更沉寂些。
便有人故意问起周大厨“说起来,这小丫头周老哥前年试过,这也算长了两岁,若果真是个可造之才,便再收个徒弟罢。”
他这话显然是玩笑,去年因池家找门面,和涂大郎闹的那场故事,还有人记着,两下里一看便知道不和,如今虽不至于再上赶着使绊子,也绝不至心大到彼此无芥蒂,要拧作一股绳的。
众人都看周大厨如何答言,等了半晌,却不见他也什么动作,竟是连腔都懒得撘。
众人议论一会,便以一句“到底年纪轻,便让她多见些何妨”作结,仍将话转到各自菜色上。
今日时候候得着实有些久了,大家都有些焦虑。
毕竟无论什么菜,能新鲜就新鲜,虽说都各自使了些手段,到底不如现吃的好。
方有人起身问时辰,就见门口撞进来个年轻小姑娘。
说是撞,是因为门厅里坐的老少都是爷们,她系着一条翠蓝绫子裙,急蹬蹬进门来,倒像是夏天雨霁之时,从云边霞蔚处采了银青金红靛蓝一把子颜色,直接就从门外面哗得泼了进来似的。
这姑娘连走路都是忙慌慌的,但又不见急色,好似只是因为走得慢些让她腿脚都等得不耐烦了一样,手上挽着一个食盒,立在门边,朝他们一笑。活泼泼的样子,才一见,就招人喜欢。
“我是池小秋,见过各位前辈。”
钟应忱送她来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篇子话“难为是不会有人难为的,他们说的话,中听的,不必多信,不中听的,也不必多睬。你是小辈,礼节周到些便罢,多余的,不用理会。县丞与主簿老爷便是认出你了,也不往前年那桩人命案子上扯,断不会当众因此事让你难堪。”
食盒是钟应忱又新做了一回的,他将开盒的小机关又跟她示范了一遍,叮嘱道“这东西且莫离手,最好就一直在眼前放着,防人做手脚。”
“好好好,你甚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池小秋惦记着时间,忙不迭应着,抬脚就要走。
“小没良心的,”钟应忱戳她的额头“还不是记挂你”
池小秋攥住他的指头,眨着眼睛“是多谢钟哥儿”
她松开手,敲敲食盒“且记着呢,谁也碰不得”
待要走时,却让钟应忱扯住了袖子“还是我同你一起罢。”
“我不,”池小秋抱紧了食盒,摇头道“那些老爷都认得你,到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