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明角儿是面粉同绿豆粉一起捏成,有些天然的香甜气,里头糖果馅儿酸甜可口,饭后吃,能消食解胃。
他闷闷咬了两口,看钟应忱端出那个小碗,更是不平了。
不过蒸个鸡蛋,没必要费这么大劲吧
碗里头如雪般润白一片,是专门将蛋黄挑了,只剩蛋白作底蒸成,平滑光润,不见半点孔洞,上头铺着香蕈丁、笋丁、虾米,使得都是琐碎功夫。
他到底忍不住,开口相讥“七尺男儿,总吃这些精细东西”
“比不过你家的梅花汤饼。”
这方子高太太还让给了池小秋,现下每天在席面里总能占着十几两银子的账面。
“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赛神仙”
“那可不是”
高溪午捂住胸口,添堵失败还都堵到自己的心口上。
钟应忱舀了两勺子,这才慢悠悠从那笼屉里又端出一碗。
一模一样
原来也给他做了一份。
高溪午心里存的气立刻烟消云散,他挑了勺子品了一口,摇头晃脑赞道“果真比寻常的更鲜些,怕不是用水调的,总得是提清鸡汁。”
钟应忱垂头吃得干净,顺手从兜里拿出一管药来“这是脸上敷的,早晚两次换药,不上两三天印子便消了。”
高溪午一怔,挑眉将那药在手里撂了又接住,有些意外“你甚时变得这般啰嗦了”
冷心冷意的人,也有絮絮叨叨这一天,一贯同他相讥相杀惯了的高溪午,让钟应忱这番突如而来的送温暖打得措手不及。
有点不好意思呢。
“虽说你想得简单些,原本找个人便能办成的事,偏要亲自过去,可好歹也是帮我,我这做兄弟的,不能寒了人心不是”
高溪午抖了抖,这段话,实在不怎么能让人相信。
他顿了顿,提醒道“那个姓桑的,心思倒比阴井还深,你还是多注意点。”
正经不过一刻,高溪午便重嬉皮笑脸“其实有个法儿更容易,索性这两三月里头,把你俩的喜事一办,不是两全其美么”
要不说万物都是环环相扣,钟应忱是他的克星,可池小秋却是钟应忱的克星。只论他出了这两番力气,池小秋断不会吝啬厨下的功夫。
到时候,只要池小秋乐意给他做饭,钟应忱根本犟不过去
高溪午一时要给自己鼓掌了哪样天才怎么能想到这么借力打力的法子
钟应忱偏不掉他的坑。
他缓缓摇头,有些出神“还不是时候。”
不只他们忌惮桑家,桑罗山让人打听来事情来去,怒火更炽,旁边自有人出主意“着人寻个空儿,当头敲上一棍子,拖到一边打上一顿,便够他吃苦头了”
“你当那是谁只读了两句诗认得两个字半点根基全无府城第三试揭榜,独他中了个案首,现下乡试还没出,焉知他中不得举”
便是在钟灵毓秀之地的柳安镇,举人也没那么不值钱。
何况钟应忱身上还占着两个好处,一样是年轻,一样是院试的案首。
“他是,难道大爷便不是要不是为着想在会试上争先,现在咱们府上早已出个进士老爷了”
二十多岁的进士,便是在南地,也算得上年少英才了,光耀门楣的稀罕事,仕途上占了先,前途都是旁人看得着的。
“要我说,大爷怕是高看了那小子,当年大爷中举,忝居第八名,连提学官老爷也亲自召上前来叙话,案首中得人不少,个个都能在举人榜上中这个高名”
小厮惯会揣摩桑罗山心思,调侃笑道“要说和泥腿子做比,姓钟的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