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秋每天数着日子, 挨个查看着缸里逐渐腌成的豇豆、白菜、辣椒,笑逐颜开。
惠姐无法理解她对于这些腌菜的执着,没头脑问她“咱们又不像北边, 一到寒冬腊月没什么菜便贵些, 也能见些新鲜菜,你费劲弄这些作甚”
柳安镇地处江南,四季河鲜不断, 冬天最冷里时候也多是只落薄薄一层雪, 总是能见着些绿叶菜的。
池小秋说起吃来如数家珍“要配酒,不耐烦现炒,直接切碎了拿香油现拌了就能吃。有吃惯了捞面馒头的, 便现夹里头或是做个浇头也能增味, 便是做菜,也能配出些别的味道。”
钟应忱和高溪午联手搬回的半船食材, 转身就变成了薛师傅的教学资料。爷俩拿着这些新鲜东西练手, 能猫在厨下十二个时辰连白天带夜里都不出门。
薛师傅也急,他这一辈子都遍南北, 从宫廷珍馐一直尝到乡野小食,做得出西北关外趁热现抓着吃的烤羊肉,也知晓西南山林里头藏着的秘密。可这一肚子的吃食经,总得寻个人说出来,传下去。
这可不是巧有人现送了来许多食材,光这跨南跨北, 种类多样,就足够稀罕了,且离了本地,干的不知能存多久,活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蔫巴了。
薛师傅就逮着一切机会把这些食材涉及的菜色,挨个做了来或讲了来给她听。
这酸辣椒便是她新学的一样。
缸上除了盖,还另倒些水来封了气,池小秋算得天数,看着那只圆大肚的缸,深吸口气,将盖慢慢掀了。
船上运来的辣椒本就不多,若是糟蹋了,便是重做一缸,也没这一拨辣得过瘾。
惹人流口水的酸辣味一从缸里冲出来,池小秋便笑开了。
她的菜有着落了
她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缸口,心思一转,就给这里头的酸辣椒配了十来种好伙伴。她一边思量,一边反手舀了满满一盆,走起路来都格外轻快。
“池东家,店里都好啊”
“池姑娘一向可好”
从通向后院的门到厨房,不过就斜着屋子穿上十来步,倒让人各种方式问候了七八句。
近两天,这店里添了许多热情的食客。
池小秋只觉今天拦她说话的人比昨天又多了几个,只能一边虚应着,一边加快步子往里间走,好容易回到厨下,大冷天竟还挤出一头汗。
“要是入了夏,这么说话可不得热死”池小秋跟惠姐抱怨。
惠姐抬眼瞄她,咬着嘴唇乐“你当人真是问菜明摆是要同你说话哪”
“同我说话”池小秋偏头疑惑“便多说上十缸,也不能多免钱,现下小齐哥可看得紧”
她眼珠一转,凑过来促狭笑惠姐“他使劲攒着钱给你打梳头妆奁呢”
“呸”惠姐脸红“你也免不得这一遭”
池小秋脸皮比她厚上十道,懒懒往后一斜,倚在桌背上“我不要那些,他要愿意现下过来,什么不带都使得。”
“带什么”小齐哥有些憨气的声音响起,他闲时总想找了空来同惠姐说上两句话,这回的理由便是手里头两只褪了毛的鸡。
有这个由头,惠姐便是脸又红上两层,也不能嗔怪他什么,只好略瞪他一眼,将那鸡接下来。
小齐哥却还不走,拉她问“你可是还想要别的我再拿了样子过来,你想添什么咱们就添。”
他以为是“悄悄话”,实则早让门里门外的人都听了个正着,惠姐脚一跺,便推他出去了,正碰着迎头要进来的钟应忱。
池小秋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