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画面,实在让太多人想入非非。
桑罗山衣衫散乱,腰间罗带却缠在那女子臂上手里,这会一个眼含冰霜怒气沉沉,一个腮边新破凝血半痕。
明明就是个事故案发现场啊
怎能由得人纷纷靠前来看。
桑罗山见引了旁人关注,心下便后悔起来。
打不打这女子倒没什么,只是让众人当面撞破,却图惹是非,与他声名无益。
全怪这女子故事说些话来激他失状,桑罗山看她一眼,理智回笼便蓦然警觉只怕是有人要下套
可他晚了一步,方才想到,便见面前女子忽然凄然一笑,方才破了的嘴角一动之间,缓缓流下一道鲜血。
再衬着她脸上两边已然浮起的巴掌痕迹,更是触目惊心。
她将那腰带挽在手里,托给桑罗山,神情凄楚而又庄重“公子这般,妾不怨,这数月已是奢望,妾再不相扰。”
她说的声音又高又急,桑罗山待想反唇相讥,她却早已将腰带撂下,像吹走的一团柳絮,看着轻柔,却卷走得极快。
“原来那事儿真的啊”
“我说呢”
旁边人议论声极小,可这零零碎碎只言片语,听起来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桑罗山立在当地,气得手脚冰凉。
自来只有他给别人下套的时候,这会却让人当面打个正着,与他一贯能争个高低的文章课堂还截然不同的境况,让他一时晚事事晚,竟这般陷于被动。
从没吃过这样大亏的桑罗山牙几欲咬碎,正这时,小厮正好回来,见这般光景,有些奇怪,待一看桑罗山脸色,心下一个咯噔,开言更加小心。
桑罗山沉沉看了众人一眼,紧走两步,刚寻了个最近的巷子,身后小厮小声道“大爷大爷慢些小的已打听了”
他前脚才迈进无人窄巷,便见桑罗山骤然转身,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被踹翻在地。
鼻子火辣辣的,不必去摸,小厮便已知,脸上早破了,却又不敢起来,桑罗山站在他面前阴恻恻看了片刻,突然笑出一声,道“你去哪里了打听得什么”
小厮赶忙爬起来,匆忙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虽努力保持冷静,声音却还在打抖“不知怎的,现在没人传那丫头,却都说大爷同同个姑娘好上了”
“姑娘”桑罗山又呵得笑了声“怕是个娼妓粉头之人罢”
“是是”他越是这般,小厮越是心惊。
又是一脚,他扑倒在地上,胸前闷得喘不过气,桑罗山的脚就压在他心口上“便因你晚来半日,这会大约又能传出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了”
他狠狠碾了几脚,又放下来,将他踹了个囫囵,骂道“走来,寻轿子去”
小厮勉力爬起来,见他含着怒气大步远去的身影,终于在怕之外,生出一股隐约的不甘和怨怼,只是才刚冒了头,就被牢牢压住。
桑家不是没有门路,不过仔细打听上两回,便知道原本传得好好的流言,是怎么转了个弯的。
却是在一个酒楼里头的女先家口里转的,只消一句“你们都没我知晓的真,桑相公年少英才,自然风流,只是这事体却非这般。”
跟门当户对相比,池小秋的故事显然要好听些,可跟曲湖灯船上的邂逅相较而言,论戏剧性论传奇性早抛在后头。
不过几天,池小秋的名字,便逐渐消弭在这一场风波里,再加上有一日,有好事人多嘴在池家食铺问池小秋“东家,最近怎的不见破庐先生”
难得替人端了盘子出来的池小秋,只记得要上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