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什么动静”
兴哥儿也忙得眼晕,只是茫然摇头,另一只插嘴“惠姑娘出来时脸色不好看。”
小齐哥只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给惠姐擦脸,问她一句“是回章亭里头那个姓李的”
惠姐先点头,见他脸比打了霜的枣子还红,暗彤彤的,两眼喷出火来,便拉他摇头“原没怎么着,到底是客”
饶是这样,花朵般姑娘头一遭碰见这事,让人抓了手不放,嘴上不干不净,听得惠姐又羞又怒,使劲挣了才得出来。
小齐哥豁得站起,奔了两步,又停在当地,眼重重一阖一张,心里有了主意,拍了拍惠姐手心“我自有主意,不连累东家。”
悄悄唤机灵些的兴哥到前堂支应片刻,小齐哥径将菜端了过去,也不走远,就站在亭子边上,冷眼看为首的李生。
他到这会儿还只四五分酒意,牛皮却吹得破了天,小齐哥听得这宴是他请的,冷冷一笑。
这桌大抵都是明面上一捧一抬,暗地里多的架桥拨火。小齐哥就趁着他一头吹嘘一头半醉的时候,出言激上一两回。
“要说北桥的方家齐家都往小店里来吃过,旁的菜倒也罢了,只海参鱼翅这几样,做得真个叫绝。”
禁不住旁人撺掇,李生喝得半醉,便挥手让拿单来,将那几道都加上。
小齐哥还要当众浇他脸面“吃到如今,席面也快上完了,那几道菜一样赛一样贵,少了也不够分,大官人何必要赶这个热闹”
他阅人多了,不过两回就看出这是个趁酒逞威风的,越是有人要压着,疑心他银钱底气,他便越是要显摆一番。
小齐哥苦劝一回,李生便越性要点一回,四下里人都围来喝彩鼓噪,伙计早将亭边门都扣上,以免扰了别桌。
最贵的酒,最贵的汤,最贵的菜。
二十两,四十两,六十两,八十两
小齐哥退后一步,见一桌子人将那价值百金的珍馐都倒进肚中,杯盘狼藉,便是想赖也赖不成,冷冷一笑。
直到厨下池小秋遣了人来说道“让他别点了,厨下已将食材用完了。 ”小齐哥便知今儿店里赚他的钱,算是赚齐全了。
他给旁边打了个眼色,自己退了出去,专往柜台边等着。
池小秋扔了围裙,从厨下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混乱景象。
问话的人喷着酒气,脸胀成猪肝色“爷吃了什么天鹅蟠桃,能吃下一百三十两的席面”
小齐哥淡淡拱手“大官人你点的,都是小店的珍品,一笔笔帐就在此中,尽可查看。想大官人财丰底厚,也不在乎这千八百两。”
李生酒醒了一半,将账面算了几遍,没什么破绽,瞪向旁边小厮“给钱”
小郎为难道“大爷,还差着多呢”
这一场席面,李生本是想争个面子,结果却当了自己一身天马皮袍子,另有同行人帮着两碎银子凑起来,这才算结了场账。
池小秋直等到人都散去,才纳罕问他“哪儿来这么多点海参的”
这样的食材她往日都甚少见,还是薛师傅道,贵的贱的山上的海里的,诸般食材都需见识一下,池小秋才趁着年节买上一些,价钱疼得她心滴血,不道才这会儿就卖个精光。
兴哥呸一声“好色眼睛攮进混账肚肠,却敢在店里打惠姑娘主意正该破财”
池小秋大惊,转身寻了惠姐,才问上两句,便拍了桌子,恍当翻了酒碟“早说,我便去打他一顿”
一边吩咐其他人“看准了这个姓李的,以后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