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这个时节,就再没这样新鲜的笋子吃了,错了季,腌笃鲜再怎么做,也不是这个味。”
薛一舌看着火候,想着一年又一年过得飞快,不由感叹。
池小秋有些失望“就这么简单这不就是锅火腿猪肉笋汤”
换她她也会做。
她这大喇喇将食材都亮出来的起名法,把薛一舌气得够呛“庖厨一道,不过煎炸炒溜蒸拌焯,你还想要什么没见过的做法”
他缓了缓气,点着锅道“这菜现时才到要紧处,汤熬到什么份上,什么时候火大火小,全靠你自己斟酌,你便自己看着吧。”
池小秋忙拉住他袖子,笑得格外谄媚“哪里哪里,徒儿什么也不会,这锅汤全仰仗师傅。”
薛一舌面色稍霁,看着汤色,指点池小秋时而撤出几根柴,时而再添上一些,等到几种时鲜的味道都从锅里弥漫出来,揭开盖时,池小秋才发现这汤澄澈到十分,笋子微黄油润,火腿猪肉色泽嫩红,煞是好看。
池小秋终于知道为何薛师傅说,钟应忱定然能吃下这道菜,这样清淡饮食,正是他平日里头惯吃的。
她往河对岸看了看,正见着往这里望来的钟应忱,不禁一喜,往锅里指了指,打了个手势。
钟应忱遥遥与她作了个揖,两人一起笑起来,看得薛一舌心酸不已。
府试的榜放得快,高家送信过来的时候,还送了个高溪午同三四筐的食材。
“你又惹高老爷生气了”钟应忱见高溪午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模样,便知他又挨打了。
“是。”高溪午走一步疼一步,有气无力道“恭喜钟兄弟,你府试过了。”
钟应忱并不意外,却奇怪高溪午的成绩“前日谭先生看了你文章,不是说,必是能过”
“我过了。”
钟应忱当真讶异了“那为何还要打你”
“只嗳呦只怪我多说了一句。”
接着消息的高溪午险些激动地痛哭流涕,悬了几个月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让他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发现,大喊一声“我,我能去曲湖边上唱灯戏了”
刚预备给高溪午一个好脸色的高老爷,在背后听了个正着,气得七窍生烟,直接踹了他的屁股,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不知通达权变,打也活该。”
高溪午看着他的背影,磨牙森森,忽然眼珠一转,掏了袖袋里的帖子“安华桥寒清弄的李爷请你上门吃酒。”
“我又不识得他,”钟应忱动都未动“你若想作弄人,也该换个法子。”
“当真是给你的”高溪午赌咒发誓,硬是将帖子塞了去,钟应忱接来一看,忍不住噗嗤一笑,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高溪午见终于能骗过他一回,喜不自禁“你可莫要错了时间,他可是备了酒席等你。”
“你看过这帖子了”
“是旁人给你的,我怎么能看”实则是他屁股疼得厉害,还没顾得上看。
“那便好,”钟应忱将帖子重又叠了起来“小秋这宴,我自己去吃就好。”
“你怎么知道是小秋妹子给的”
钟应忱将那帖子在他眼前草草一晃,足够高溪午看清楚那上头笨拙工整的几个字四月二十五,一条墨线直接将这字同下面画的酒席连了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旁边两个小人对着作揖,酒席上的画得比人还精致,也不必再问,只有池小秋能下得了这样的帖子。
高溪午后悔不迭,他这般聪明,哪能想着败在了池小秋这猪队友身上。
钟应忱扬长而去,只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