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梦醒,恰好小齐哥送了钟应忱的信来,池小秋一展开,就看见最后一句写着“勿念,立归”,耳边忽然响起床前钟应忱说的那一句
“你是不一样的。”
池小秋把那封信攥得皱皱巴巴,到底没扔。
这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好些天,这会池小秋终于想通了它的含义。
过命的兄弟交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豁然开朗的池小秋顿时将心中的别扭一扫而空,高高兴兴等着青蛳吐干净了泥沙,一个个捞起来剪了尾巴,倒在柳枝笼子里,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拿起来任何一个都看不见半点泥沙青苔,就算是把这些青蛳都洗干净了。
下油,葱蒜煸出香味,整盘青蛳哗啦倒入,池小秋一手掌着锅,每一下都能让锅里的青蛳均匀倒个个儿,糖增鲜,紫苏去寒,只等螺肉稍一变色,就立刻起锅,手一滑,就将青蛳在盘里堆出个好看的形状。
枸杞头这会正嫩,只消在开水里稍稍一烫,加些盐醋就能吃了,若是想多些油,混着鸡蛋炒也可。池小秋只用片刻功夫,就整治了一桌的菜,招呼薛一舌和韩玉娘来吃。
青蛳不仅费的是洗炒的功夫,更是吃的功夫,薛一舌在此道上最是轻松,只轻轻一吸,就能将螺肉吃了,再端杯抿上一口酒,叨上几口凉拌枸杞头,好似在过神仙日子。
韩玉娘就只能对着整碗炒青蛳愣了片刻,悄拉池小秋道“这东西可怎么吃”
池小秋早就给她备了小木签,只用挑了青蛳上头的盖,戳着螺肉一旋,弹牙鲜嫩的青蛳螺肉就入了口,若连着汤汁一起吸吮,更是汤醇肉紧。
小院里头几人吃的正惬意,忽听见隔壁不知撞到了什么,哗啦当啷哐哐当当好一顿热闹,还带着方氏的尖叫声“你个老虔婆就为了几件衣裳,你连你亲侄孙女都卖了”
下一刻,方氏便像被人捂住了嘴,呜呜作声,还连着惠姐同麟哥儿的哭声,门口立即喧闹起来。
池小秋怕周家吃了亏,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就往隔壁去,周家门口早围着一堆的人,有相好的邻家使劲敲门问“周婶子,可有要帮忙的”
池小秋眼见着外头敲门的人越来越急,里头的撕打声愈演愈烈,门偏从里头插上了,摇来摇去也只露出一条缝,正能看见一条腿往地上的脑袋狠狠踢去。
再等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池小秋当下跟左右的人道“阿婆婶子都先让让。”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池小秋伸脚使劲那么一踹,周家的门便摇晃了几下,轰然倒下。
外头有些诡异的寂静中,方氏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响亮,她揪着一个妇人,两人撕打成一团,麟哥让吓着了,哭得喘不上来气,惠姐只能先搂着他哄,谁想着门便这么倒了,门里门外一众人都楞在当地。
地上那妇人骤然爆发出嘶喊“周家恶毒婆娘打姑奶奶了”
“打的就是你”方氏只是愣了这么一下,倒冷静下来,她站起来,朝地上啐了一口,望了众人一回,傲然道“当着街里街坊的面,我方安娘就把话撂在这里头,以后你再来我家,我见一回打一回”
那妇人佝偻着站起来,指着她骂道“怪道你能养出这小娼妇,前儿才办得定亲宴,后脚就悔婚,还不晓得是背地里头勾搭了”
“我呸”她刚说到半截,便让方氏迎头啐了一口,接着两人又开始对骂起来。
两边露出的消息越来越多,外头围着看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听了一耳朵的官司,渐渐便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