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秋在“照顾”上头狠狠顿了顿,旁人便立刻知晓了她的话中之意, 又都笑了。
申大郎出了一身冷汗, 这会才发觉,自己做了件蠢事
若是方才他不曾将师哥师妹等话说出口, 便是他与池小秋的误会, 现下牵扯了周大厨,传扬出去便又是另一桩公案了。
他连这公案的名儿都能想得出来, 什么心怀嫉恨大厨多多构陷,聪慧灵巧小囡渡劫波,什么前辈空难后辈过,有心却让无心破,其中戏码能让人编出许多种花来,毁人名声却是溜熟。
他边想着, 眼前便是一黑,等再能觉出周身熙攘街景,池小秋早不见了踪影。
柳安镇虽是大镇,却仍在柳江府安华县治下。钟应忱要去参加县试,便得从西栅坐了船到河间渡,上岸再坐车半日便到。因往来不便,高家早早便让人在县里整治了房舍,离考试不过两日时,一起让人送了高溪午和钟应忱两个往县里去。
一连四天考试,高溪午白天在考场上绞尽脑汁写着题目,回来点灯熬蜡临时抱佛脚再胡乱看上几道题,实在是困乏不堪。
钟应忱就着屋里棋桌上的盘,现成自个给自个下棋,高溪午见他这般平心静气的模样,有些哀怨“你难道不必再复习一遍吗”
也好让他看着心里放松些啊
钟应忱见他眼底青黑,下一刻就要合上眼的模样,便淡淡道“明日不过一赋一诗,题目不难,倦了便早些睡。”
高溪午使劲甩了甩头,不顾自己头发炸毛的样子,咬牙发狠道“不成我定能把谭先生压的这些题目背完”
他原先只当请来的谭先生是个摆设,毕竟要说县试,都是治县官出题,题目县县不同,谭先生就是在北地是个灵验的菩萨,换个道场换了供奉只怕也不灵了。
结果从第一场时,高溪午眼瞅着题目出来,便张大了嘴巴。
这谭先生,分明是个真佛啊
这些试题,他个个都压中了
真佛都已经将得道经卷现给了出来,他高大爷难道连背书的苦也受不得吗
这才有了每日困的打跌却依旧顽强与书战斗的高溪午。
“哎,昨儿那篇文,你答的是师傅给出的哪个示例咱们俩也莫要撞了”高溪午忽想起与他一起听谭先生课的还有钟应忱,不禁担忧起来。
若是因着卷有雷同让人查出来,可不是考的中考不中的事,考场作弊,可是大罪
钟应忱瞥他一眼“我自己答的。”
谭先生为教高溪午着实也费了一番功夫,这样紧的时间,连程房墨稿也没法让他背,便将题目按着惯例都押出来,凡是要背的直接背将出来,最难的便是诗词文赋,只能每道题提点出思路来,让他们现写了文,再反复润色修改,写成现成文稿。
到时候便是稍变一变题目,只需按着思路,将原本文稿中的话改上一改,比现场做出来的自然好上十倍。
钟应忱垂下眼,这样的东西,拿来中试足矣,可到院试科试之时,想挂上高名,却是万万不能。
“居中取巧之道到底不长久,若是基础功夫做扎实了,怎么考都是不怕的。”钟应忱拈起一片百果糕,跟他说也是跟自己说。
他手里头的那片百果糕,里头有雪白香甜糯米粉,紫沉沉葡萄干,脆生生花生碎,甜酥酥黄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