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秋无暇理他,绿豆粉皮将石榴籽包在里面,精心捏作外头青皮的模样,最后拿剪子修了修蒂头,入锅蒸出来,便是几个活灵活现的青皮石榴。
池小秋的欢欣,如投石入湖时飞溅出的朵朵水花,透亮又毫无遮掩,看得人心情也不由大好。
池小秋做了两笼,一笼交代高溪午带回家去,一笼拾出来两个,打算给徐家三姑娘带了去。
钟应忱止住她要装饭入笼的手,另拿了一个给她,道“也该换个食盒了。”
快到了徐家三姑娘的生日,宴上诸事都在筹办之中,可三姑娘房中却阴惨惨愁慌慌的。
秋云耷拉着眉眼,蹭上前去问李妈妈“太太也知道了”
“姑娘的消息日日都要往太太处报,你知道的,太太难道就不知道”
这可是大事,谁也不敢欺瞒,李妈妈受了徐家太太劈头盖脸一顿骂,自然看秋云也不顺眼。
她阴阳怪气道“我平日只管教姑娘规矩,饮食作息却都是姑娘掌着,听说上午秋云姑娘集了一房的人过来查问,还惊动了二房的人,不知可查出了是谁没有”
哪里能查出来太太早已下了死命令,谁敢顶风作案秋云刚冷了脸问一声,便跪了满屋子的人,一齐哀哀道“姑娘也不能冤枉人,咱们上头还有老子娘,谁敢做出这等事来”
三姑娘的房中翻了个遍,连个点心渣子都看不见,给到三姑娘的饭食都有几重人盯着,一日少似一日,饿得三姑娘学规矩的时候手软脚软,差点晕倒在地上。
都已经紧到这个份上,不过这些天,三姑娘竟还多了几斤
盘问了一遍三姑娘所有能接触的人,毫无破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外头忽有人道“云桥池家食铺来人给姑娘送吃食了。”
原来,症结就出在这里
绝望之际的李妈妈和秋云好似闻到腥味的猫,一下子警醒过来。
池小秋拎着食盒进房门时,便见屋里各人都眼光灼灼盯紧了她,而后,齐齐看向她手中的食盒。
“今日池姑娘都做了什么饭菜”
食盒一重重打开,清炒茼蒿,凉拌芹菜,李妈妈挑剔地尝了一口,无甚油盐,但贵在清新,比家里头的能入口些,再将食盒从上到下都敲了一遍。
并无夹带。
李妈妈两眼在池小秋身上狐疑溜了一遍,到底不放心,不敢像往常一般,连食盒并饭菜一并搁到三姑娘屋里,只是把饭菜都拿了出来。
池小秋为三姑娘叹了一口气。
她的眼睛瞄了一描食盒下方,钟应忱精心又做了一个新夹层,在最下面,凭他怎么敲也敲不出来,设了特殊的小机关,若是顺序不对,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可惜,李妈妈使得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今天给徐三姑娘烙的糖饼,她必然是吃不到了。
只剩下盘底空洞处,藏的两块玫瑰糖,怕是只能抵她半夜舔上几口。
秋云率着众人,正要将那两道菜端走,李妈妈却止住了她们。
“这菜太多了,拨出一些来给姑娘便是。”
言下之意,是连这盘子也不用了。
池小秋连忙阻了她们“这菜摆的有讲究,我来拨吧。”
当着李妈妈的面儿,池小秋半点小动作也没法做,只得把碗碟食盒都默默收了起来,问“能不能让我跟三姑娘说两句话”
李妈妈冷哼道“三姑娘最近上学紧,就不见了罢。”
心里盘算着,说不得姑娘胖出的几斤,便是吃了池家菜的缘故
少不得要找个法子,把池小秋打发走才好。
徐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