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顿面的功夫,他便好似换了个人,原本虚张声势道“你不要过来”,这会却一直围在池小秋旁边问东问西。
妹子多大了还会做什么别的菜家住在哪里家里几口人
池小秋不胜其扰,摔了抹布叉腰问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终于扭扭捏捏道“你可愿到我家来做个厨娘”
池小秋利落转身,留个背影给他。
“不去”
她可是能买下三个镇子的人
赚钱花钱,心安理得,要往别人家去,只有别人看她的脸色
这人急了“你不是要寻个认字的师傅我来给你做师傅,你到我家来做菜,绝亏不了你”
“对不住,我已经拜了个师傅,不找别家了”
“你那师傅是谁你个姑娘家,谁知道你这师傅靠不靠得住我便不一样了,你只消去前面求是斋里面问问,谁不知道我高溪午的大名断不会诓你遇见我,还要别的师傅作甚”
话已经说到此处,钟应忱觉得,便是圣人也忍不下去了。
他踱步而出,行动间从容,半点看不出生了气。
“不知高公子学到了那一册书我这里正有个策论,不如一起来切磋切磋”
嘎
高溪午一时傻在这里,然后便听得一连串问题哐哐哐向他砸过来。
“周成公所言何意,高公子可能试解”
“青州孙司马浚湖三法,这第三法是什么”
“这些生僻东西,我怎么知道”高溪午掩不住心虚。
钟应忱扬起眉,诧异道“可这些东西,小秋那个不靠谱的师傅,可全都学了。”
高溪午一喜“你认得她师傅”
钟应忱一笑“ 真不巧,小秋的师傅,便是区区在下。”
高溪午:
不怕自己没文化,就怕对手太能打,这场师傅之争,高溪午肚里没货,一触即溃他一向被打压习惯了,丝毫不觉脸红,正要说话,忽听求是斋门口铃摇个不停,立刻惊出一脑子汗。
先生的手板明晃晃悬在头上,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回身喊“小秋妹子,我家住在北桥十二街上,你要来找我什么时候都好说”
钟应忱
果然,他永远打击不到一个不在乎脸面的人。
池小秋却没空听这两人说话,不过一会儿,便接连来了好几拨人,她一边煮面,一边盛粥,两个灶上一齐忙活,脚不沾地。
到晚间两人收了摊子,池小秋才有闲工夫坐下来喝口水,数钱成了力气活,她加加减减,最后算出了一个数字。
原本要送进口中的茶杯停在半空,池小秋呆了片刻,她抬头对着钟应忱说话时,依旧如在梦里“这才第一天,咱们就把一个月的租子赚回来了。”
二十两,整整二十两
钟应忱却没什么惊喜的神色。
他将刚刚烧妥的开水提进来,混了些井中凉水,试了试水温,才将巾子整个浸在里面。
“你要洗脸,还是要泡脚”池小秋有些奇怪。
钟应忱不答话,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钧红釉小瓷瓶,一伸手“袖子捋上去。”
池小秋穿的是个窄袖,撸了半天撸不上去,忽见一只手拿着剪子,另一只手小心捏住她的袖口,慢慢地剪开一道口子。
哎池小秋下意识便要缩手。
“别动”钟应忱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她时,眉眼里满是愠怒。
等袖子剪开,露出红亮亮肿得老高的手腕,钟应忱才用签子裹上干净棉布,蘸了里面药水给她涂上。
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