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面是在一年后,他和条野先生混进了一个地下拍卖会,他们两个假装是富豪子弟,混迹在参与人员中。
工作人员将一个金属笼子推上台,笼子里坐着一位娇小的少女,长长的灰色卷发披在肩上,眼睛蒙着白色的绸缎。薄如蝉翼的连衣裙勾勒出她的曲线,稚嫩的、青涩的,宛若一朵还未盛开的玫瑰。
他听到周围的人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
震耳欲聋,他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
“立原,”旁边的条野先生转过头,“你可以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心跳。”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个,着急地想要告诉对方“条野先生,台上是”
“我知道。”条野先生轻笑道,“真是位苦命的小姐。”
手腕和脖子还戴着镣铐,柔弱的少女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他,红色的眸子里几乎可以找到自己的身影。
很糟糕。
他觉得自己很糟糕。
她的疑惑她的全然信任,而他在一瞬间却冒出了糟糕的想法。
青春期的梦境本就是泡在咸腥的海水里起起伏伏,灰色的卷发白色的裙子,还有那双珠宝般的红眼睛。身体仿佛浮在半空中,被柔软的云朵包裹住,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他想喊出她的名字,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喊不出来。
在异能特务科的前任搜查官坂口安吾辞任以后,他主动向福地队长提出由自己来接任监视港口黑手党的卧底任务。一方面,他清楚只要呆在黑手党就可以接触到死之天使,另一方面
“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他想去看看横滨的海,想去看看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她掉进海里的消息还是条野先生告诉他的,条野先生说她在组织和警方的混战中,中枪掉进了海里,连人带车。
是哪一方开的枪现在已经不可考,军警派了潜水员在底下搜了三天,按照海潮的流向一路寻了过去,寻到了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驾驶座椅上还染着大面积的血。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人,只发现了几块染血的碎布。
她可能努力想从车里逃脱,但是身受重伤又不会游泳的她要怎么浮出水面。搜查指挥员猜测她的尸体可能飘去了深海,更可能被鱼类分食殆尽。
没有人觉得她能够活下来。
卧底档案上甚至盖上了下落不明疑似死亡的章。
她这么怕冷,掉进冰冷的海里该有多么的绝望。
他在栏杆上坐了一整天,看着横滨的海,翻滚的白色海浪,阳光下波光粼粼。以往他心生向往的大海,第一次让他觉得喘不过气。仿佛他也置身于深海之中,氧气和光都离自己远去。
她曾说过自己有一只恐龙玩偶,他去看过她留在总部宿舍以及酒厂里的遗物,真是糟糕,竟然还用上了遗物这个词。酒厂里的遗物是同为卧底的另外一个男人交给他们的,在她坠海当晚组织的人就搜查了她的房间,大部分都被那些人带走,他只拿到了几个日常的物品。
宿舍里翻出了几本素描本,藏在了床底的纸箱里。还好当时是条野先生和烨子副长去她的宿舍拿的遗物,他们把这几本素描本私自藏在身上带了出来,除了他们「猎犬」的几人,再也没有人知道素描本的内容。
烨子副长烦躁地啧了一声,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丢掉也好烧掉也好,总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