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山着一身宽松道袍, 白须白发,整个人越发像老神仙了, 仿佛下一刻, 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裴昭坐于对面, 神色为难“师父,你真想让我走”
宋君山抚须而笑“你不想离开京城,可是怕我这老头子死时,送不了我最后一程”
裴昭“师父, 您这说的什么话。”
宋君山呵呵笑道“生老病死, 乃人生百态,如何能够避免,我能活到如今, 已经比许多人都幸运了, 你若真是因此,那大可不必担忧, 为师还得且活着呢。”
裴昭“”
感情,这话全都让你给说了。
宋君山忽然正色道“京中马上便要乱起来了, 而你的身份又太过要命,还是走吧, 越远越好,最好年内都不要回来,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为师短时间内还见不了阎王爷,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师父”裴昭问道“连你也认为京城就要乱了吗”
宋君山无奈笑笑“为师我虽然只剩下当个牌坊的作用, 不过,好歹算是个明白的牌坊,你那好师兄野心勃勃,如今早已下不了船了,这人啊,千万不能过于贪心,否则,便是自寻死路哟”
宋君山十分感慨。
听了这话,裴昭的一颗心,却是止不住的沉了下去,他的身份为何会要命宣正又为何在自寻死路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即便他嘴上不愿承认,心中却是明白,太后与陛下这对母子之间,怕是避免不了反目成仇了,若真到了那一日,他的身份与立场,注定不能脱身事外的。
裴昭猛的睁开双眼,同时,心中也做出了最终决断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家庭被朝堂风波扫荡,而他,也不能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乾清宫。
海三以额贴地,卑微的跪在地上,坐上的周景帝脸色难看至极,他嘴唇抖动,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等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镇定。
“你所说之事,朕都已知晓,只是,你应当明白,若敢有半句虚言,会是个什么下场。”周景帝的声音,犹如万年玄冰般冷彻入骨。
“陛下,奴才所言,皆有师父当日留下的手书为证,不敢有半句胡言乱语。”海三道。
一股难言的寂静悄悄在二人之间蔓延,海三只觉那那道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的心跳加速,下一刻几乎就要跳出来一般,额头与后背,开始不断的冒出冷汗,手脚也开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前一刻。
周景帝的声音终于在他头顶上方传来“起来吧。”
“是,”海三恭敬的道,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原来自己手脚早已发虚,甚至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海三走后,周景帝一个人在殿内呆坐了好久,直至太阳落山,宫里的掌灯内侍开始掌灯,他才恍然察觉,自己已经独自坐了半日之久。
此时,他的心腹内侍,乾清宫现任总管李海低声道“陛下,今日是初一,原应是去皇后娘娘那的,您看”
“去坤宁宫吧。”周景帝淡淡道。
李海闻言,立即恭敬的退下,然后麻利吩咐一干内侍活动起来。
能在乾清宫当差的,就没有一个傻子,谁都看出自打海三走后,陛下的心情糟的很,因此,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周景帝到了坤宁宫后,宋皇后正哄着儿子吃饭,这样温馨幸福,和乐融融的景象,他见状也不由会心一笑。
宋皇后见他竟悄无声息的来了,不由嗔道“李海也真是的,既是陛下来了,也不提前喊一声,我也好提前接驾。”
周景帝笑道“你我夫妻之间,何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