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翻开日记的时候,她表情就垮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啊穆易棱的字写得极好看,笔锋自带凌厉,字形又长又瘦。但这样的字不写风月,写的最多的是每周任务安排规划,例如某周完成什么作业,什么时候去找他的京剧老师。他给自己安排的时间很满,看不到什么休闲娱乐。
夏殊都能脑补到少年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也不和别的同学玩,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按部就班学习、练戏,像个没感情的小机器人。
她又翻,一张照片从日记里掉了出来。照片中,一个男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他旁边坐着的女人穿着特立独行、神情傲然。这二人一个古板严肃一个时尚华丽,第一眼看上去感觉并不是很和谐。二人中间站着个清瘦的小男孩,眉眼精致,左手右手各牵着男人和女人,嘴角带笑。
照片的背面用中性笔写着时期,还有一句话虽然总是吵架,但还是觉得一家人能常在一起就好了。
“小时候就是傲娇鬼啊。”夏殊露出笑容,抖动了两下日记本,又抖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清瘦的小男孩儿戴着红领巾,穿着白衬衫,整个人小小的,十分可爱。
夏殊强忍着大声尖叫的冲动,拿着珍贵的少年照,对着阳光眯着眼睛仔细鉴赏了几遍小团子。如果头脑有弹幕,那一定充满了“我可以”、“我好了”、“我又活了”。
夏殊做贼一样把照片藏到自己的包里,心情美滋滋。她正开心着,突然听到门响,以为是穆易棱取消了行程提前回来了,兴冲冲跑到客厅,结果看到门口站着和她只匆匆见过两次面、并没怎么说过话的中年男人。
穆易棱的爸爸戴着金丝眼镜,打着领带拎着公文包,正在换鞋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客厅里的姑娘。
二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僵硬。
穆易棱回工作室是因为有一个合同出了点问题,需要重新打印、重新签字。他担心夏殊在他家觉得无聊,把事情办完了就回赶,等赶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上,开着个小缝。
怎么回事他记得他走的时候确认过关好门了啊。
穆易棱的手刚触到铁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他爸的笑声。那笑声不算大,但穆易棱的确有很久没听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顿了顿脚步,头离门缝近了些,没有直接走进去。
“我也是最讨厌抬杠的人了”夏殊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您说这些我还真都经历过。”
穆易棱“”
说什么呢你不就是操场上那单杠七百年化成的精吗
之后含含糊糊又说了什么没听见,穆易棱刚想抬脚进去,又听到夏殊道“您这鱼真的太好看了尤其是金色那条,鳞片闪闪发光的,看着心情就很好。”
穆易棱“”
他怎么记着一个小时前,似乎有谁瘪着嘴嘟囔不懂养鱼有什么乐趣,还好奇观赏鱼味道
夏殊,您真是老千层饼了。
他强忍着笑推开门,坐在开放阳台上的两个人齐刷刷向他看了过来。阳光照耀下,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壶茶和两个茶杯,夏殊和他爸相对而坐,相谈甚欢,好像老朋友。
他都怀疑夏殊给他爸下了什么蛊,或是直接把他爸灵魂调包了。
穆易棱坐在一旁,又光明正大地听了一会儿。他发现夏殊和他爸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并不是一味地捧着,费心费力地讨好,但总是能在一个话题结束后迅速续上,说的话有趣又不失礼貌。
他想起,自从自己从家里搬出去以后,就很少这样陪他爸聊天。他和他爸都是不太善于同人闲聊的人,一般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久而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