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个总是仰仗着他和妻子的女儿早不见了,现在的宁初夏,非但用不着家里帮衬,还能反过来帮家里忙。
想到这,宁父不觉得欣慰,反而颇觉苦涩。
自打当年那一场哭之后,宁初夏便开始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学校每个月会给分钱和粮食,原先说好的住宿伙食费,宁初夏自己就能支付,还能结余寄回家里。
每逢假期,她也不休息,都会出去找点事情做,起初年纪小,只能做点简单的劳力活,后来到了县里,她便开始做些帮人辅导功课之类的事情,虽然赚得不多,可也已经快和她的奖金持平。
这还只是赚钱花钱部分的,宁初夏不但做了这些,她还尽心尽力地给兄妹辅导了功课,每个月回来的时候,她总是背着沉甸甸的手写材料。
宁初夏很俭省,用的是去废品站收的日历纸,在空白的背面整理着思路,用有限的假期帮忙兄妹找学习上的缺漏。
也正是她的这一番努力,宁初春和宁初秋两人才能一个上中专一个上中师,尤其是宁初秋,中师是受国家补助的,除却伙食费学费全免,学校还给发每个月的生活费。
她出钱又出力,可以说这一家子,仰仗着她不知道沾了多少光,村里人人羡慕,可宁父宁母夜深人静时,心里总闷得睡不着。
他们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人不知道,他们心里门清,宁初夏待家人好,是她有家庭责任感,是她愿意为这个家付出,可她的心离这家是越来越远了。
当年的宁初夏,做事有时是带着点“讨好”态度的,被忽略时,总是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而现在的宁初夏她像是想通透了,做的一切,都是她想做的,不是为了谁,就算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也不会伤感,再也不抱有期待。
还有比这个更戳当爹妈的心管子的事情吗他们对不住女儿,把女儿都赶跑了,才晓得后悔。
宁父和宁母想过挽回,他们试着表达自己的好,收到的却是女儿礼貌的感谢,生疏又客气。
而且女儿现在就像已经要腾空飞起的雄鹰,他们已然帮不太上女儿,反而像是负担,别说出钱出力了这家里还有不少钱,是女儿补贴回来的呢,就连另外两个孩子未来的出路,那也是宁初夏帮衬着找的。
“她说了,她说她要去首都念书,读什么专业我没听太懂,她也说还不一定,可能会调剂分配。”
“也好,也好。”宁父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底尽是不舍,可这么些年什么都没能帮上的他们,总不能在现在才要拿绳子绑住孩子的脚。
宁母还在念叨“我听人说首都可冷了,也不知道棉袄顶不顶用,你说我们这身边也没个人可以问的,要不我去定一件厚实棉袄得发个信问问初春,他有没有北边的同学,这外出念书,得准备什么才好。”
宁母一说,宁父也跟着转移了注意力,有别的事情想着,总是不会那么难过“那是得快点了,要不等夏天得手忙脚乱的,你说是不是得打件厚棉被戴去,首都人多,可别让孩子去了在人面前露怯。”
宁父絮絮叨叨了半天,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他尽心想了,只是实在这和他的见识差距甚广。
想到这,他又开始有些失落,他恐怕这辈子,也没法对女儿好了,他连怎么对他好都不懂。
他努力不去想“赶明天早上,你要不累的话去城里找趟初夏干妈,她干妈见多识广,懂得也多,顺便问问她干妈,初夏要考试了,我们还能不能做点什么东西不好带,那带钱去市里,买了鸡鸭,借个灶台给孩子炖点不知道合不合适。”
“好,我不累,明天一早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