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用团扇半掩着面,目光在崔晋庭身上来回打量,心里嘀咕着这人到底想什么呢说来,他俩之间既没有深仇大怨,又没有暧昧纠缠。若他是奔着螺子黛的来的。一个被她拿走了几百两银票却根本不当一回事的世家公子,螺子黛的那点小钱,能值得他这样的态度
瑶华思来想去,决定先不提螺子黛的事情。可是,若不是螺子黛,他又是为了什么呢瞧他这一脸郁郁,死活不开口的样子,倒是跟恩哥儿闹别扭的时候,有几分相似。难不成,是气不顺,意不平
可他有什么好气愤的那会儿在荒村养伤的时候,他也没发过脾气啊。
她细细回想了一番在荒村相处的情景,她其实从没有怎么嘘寒问暖,只有在闵江和闵婶不在的时候,她才给他送些汤饭茶水,喂他喝了两回药,甚至连不必要的话都没有多说过。所以也没有得罪他的事啊
至于用迷药放倒他的事情,在荒村都已经解释过了,他当时也没反驳啊
难不成,是因为她们提前走了,把他丢下的事
可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他是个手脚俱全的高手,伤都好了,想去哪里不成。两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又没准备纠缠,自然是山高水长,各自安好为上。难不成他还想表示一下感谢
想到这里,瑶华觉得好笑。她看了看他的表情,越发觉得像闹别扭的恩哥儿。
瑶华轻轻摇了摇扇子,遇上这样的情况,她一般是怎么给恩哥儿顺毛来着
“崔公子,我们初来乍到,也不过凭着几份螺子黛勉强度日,如今螺子黛卖完了,我们”
“我知道那东西是你制的。”崔晋庭一下子打断了她的卖惨。
瑶华头一回噎住了,“你你说什么”
崔晋庭面色竟然不那么难看了,“你们上京的时候,衣衫破旧,所携带的东西并不多。若是真的有螺子黛,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卖而且你说过,你精通花草药石,我那么重的伤都能治好,想来弄出些粉黛更是小事一桩。”
和瑶华眨眨眼,又眨眨眼,“承蒙夸赞,愧不敢当。”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冲着螺子黛来的
崔晋庭见她双眉微蹙,刚刚舒展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去,“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以为我在打这点东西的主意”
这家伙,比大猫还难伺候说翻脸就翻脸瑶华心中吐槽,正琢磨着怎么继续忽悠他,就听到崔晋庭道,“不用巧言令色,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的本事,不用拿那些假话来哄我。”
不听好话,难道你是特地来找骂的瑶华索性不说话了,听听崔大猫怎么说吧。
崔晋庭道,“京城里的几家脂粉铺子各有各的背景,螺子黛如今千金难求,早已经被各家盯上了。就算你说不是你制的,难不成这些人不会派人去海市寻找可是等他们如何都找不到,还不是回头再盯上你”
瑶华的双目慢慢抬起,这次看向崔晋庭的目光比以前都认真了许多。
崔晋庭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他面色略缓,“就算你不再出手螺子黛,日后又以什么为生。你一个人带着幼弟,总不能坐吃山空。”
瑶华收起了笑容,“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崔晋庭道,“琉璃坊是京城最大的一家脂粉铺子,它的背后,是薛国公家,你不妨去找琉璃坊的掌柜,只需提我的名字。日后便不用担心了。”
瑶华面色复杂,定定地看着崔晋庭许久,然后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以前都是我小人之心,误会公子了,未能想到公子能如此宽怀大量,古道热肠。请受我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