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 游仙蓁翻来覆去睡不着。
收到这封信快三天了。
她读了几十遍,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只觉得致命的熟悉和痛苦。
这不正常。
大清早,生物钟准时叫醒游仙蓁, 绵密的灰色浓雾透过窗子涌进屋内,撒加城仿佛成了雾中死城。
游仙蓁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扫视卧室。
衣服又是自动挂在柜门上, 不用开柜子。
她穿上, 出屋坐上饭桌。
“仙蓁,吃点鸡蛋, 补脑。”
“马上高考了,你妈说的对, 多吃点。”
“今天不是小测吗, 仙蓁, 考完想吃啥和妈说,妈给你做。”
父母剥着鸡蛋, 絮絮叨叨。
游仙蓁嚼了几口米, 想着那封信,轻声问“妈,我哥去哪儿了”
面容秀美的妇女擦擦围裙,笑容和蔼
“什么你哥你哪儿有哥哥,傻孩子, 复习太累了吧。”
她的笑容像光脑雕版似的的准确,微睁着眼睛,连嘴角上提都和昨天早上一样,带着冷刀铁锈般的弧线。
游仙蓁后背发冷,咽下饭,“是,我学蒙了。”
“刚问的是隔壁青少年,他不是比我大几个月吗。”
“那个和我同班,不爱处理同学关系,只会夸耀炫富的走资派。”
老妈“”
日常对话忽然蹦出了一个无法应对的新词汇。
场面眼看要崩碎,老爸赶紧接过来
“乱说,一起长大的。”
“上学路上说不准遇上呢。”
游仙蓁低头扒饭“噢。”
临出门前,父母热情地送出门,游仙蓁冰着脸迈着小细腿走两步,又转脸回来,一把拉住老妈的手,用力握两下“妈,我晚上要吃脑花。”
老妈热情回应“行,给你做。”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了两轮,游仙蓁也没走。
她站在马路边,浑身发冷。
刚才,那个女人的手,是毫无温度的,只有触感。
手指触碰她的脉搏,什么都没摸到。
还有,我最讨厌吃脑花了。
他们绝不是我的父母。
最重要的是
游仙蓁揉揉胃,早上两碗米饭下肚,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这几天没甚饿感却越吃越多,也没甚饱感。
我要二次发育长胸脯了吗
游仙蓁提拉胸前肱二头肌,面无表情。
也许,撒加城已经被渗透了。
我看见的父母,根本就是他城的渗透者。
我们从头来看。
三百年前,沉陆纪元末期,时空双轴崩溃,数万个宇宙碎裂嵌套,像一万副拼图倒在一处,分不清彼此,不同时间空间互相杂糅裹挟,将宇宙变成一只万花筒,每一眼,都是异常和破碎。
星球无法承受时空轴失衡,纷纷解体。
残存的人类以城市为集群,进化出了个体天赋,城市也进化出了个体意识城市之心,大家在新宇宙抱团艰难求生,史称浮萍纪元。
三百年来,旧城陨灭,新城诞生,沉陆纪元一二三四线城市的说法,再现辉煌。
攻城手这一兵种自此正式登陆人类历史。
作为城市的孩子,他们抢滩登陆,奋勇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