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屋里点着两盏烛火, 依稀能听见人走动的声响,还有郎中、丫鬟、老太太和姜氏说话的声音。无限好文尽在
付茗颂眼皮沉沉, 怎么睁都睁不开, 最后呼吸趋于平稳,跌入梦中。
一间简陋的草屋,屋外的树篱围成了圈,几只鸡鸭蹲在里头。
绑着羊角辫的七八岁小姑娘坐在矮木墩上,将窝头掰的细细碎碎握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往里丢。
栅栏外头走过的街坊四邻路过,总忍不住瞧她一眼。
所有人都说, 宋家生了一对精致娃娃,宋宋丫头长的要比她哥哥还漂亮,长大了定是个小仙女。
宋宋听着总咧嘴笑,不好意思的捂住脸。
屋上的烟囱冒着烟儿, 里头一阵香味儿飘了出来。
小丫头扭头耸了耸鼻尖,最后一把将手里的窝窝头丢进鸡圈, 正要从树墩上爬下来时,忽然被人抓住羊角辫
“嘘,快吃。”一个长相与她有三四分相似的小男孩将雪糕塞给她,“别叫爹娘瞧见。”
羊角辫被松开, 小丫头一双眼睛笑成了月亮“哥哥对我最好, 宋宋最喜欢哥哥了。”
男孩嫌弃的皱起眉头, 又扯了扯她的羊角辫。
夏日炎热, 男孩掬了一捧凉水拍了拍脖颈, 宋宋便在一旁啰嗦道“哥哥,会着凉的。”
“不会的。”小男孩说。
后来夜里,他果然着了凉。
一个穿着破布衣裳,但容貌姣好,身段也优雅的女人招手叫来她“宋宋,爹爹在烧水,娘要照顾哥哥,你去村口叫李大夫来可好”
小丫头一口应下,拽着几个铜板就跑了。
村口离家很近,很近很近的。
她小跑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见到李大夫。
只是不知为何,这回去村口的路幽黑漫长,那条石子路像走不到头似的
忽然,眼前泄出几丝光,身边有人在说话,可她脑袋昏昏沉沉,听不大清
男人声音低沉绵长,像从冰窖里打了几个转似的,“付家能有今日,付大人能升至从五品,缘由为何,心中可有盘算”
跪了一屋子的人,跪在最前头的就是付严栢。
他脑袋扣在地上,心下一凛“微臣知,知是沾了五丫头的光。”
“朕顾未来皇后体面,才给付家颜面。”他掀了掀眸,“可就算没有付家,她也还是皇后。”
话落,老太太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少见的惊慌失色,“未照顾好茗儿,是付家人失责,还望皇上恕罪。”
“是,是是,立后大典在即,付家未照顾好茗儿,确实有罪。”付严栢连连应和。
闻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扫过说话的二人“付大人可还记得,她的生母姓甚名谁”
付严栢一怔,目光呆滞的望向面前坐着的男人。
时隔十五年,他连那个丫鬟的脸都要记不清了,又如何会记住她的名字
“记不得了”
男人隔着床幔捏着里头人的手心,像是把玩物件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
付茗颂眼底逐渐清明,屏住呼吸听外头说话,待到无人应答时,她才动了动手指,想要抽出来。
闻恕一顿,侧目望去,却没松开手,反而还有意握紧了。
茗颂身子微微僵住,哑着嗓子小声说“姓陈,单名一个芯字。”
男人眉头一挑“陈芯”
“嗯。”她隔着床幔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