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红着脸,小小声道,“不知道他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呢。”
“应该是大城市吧。京城,沪市,津海,都有可能。”
“哪可能是从这么大的城市来的。你看他的打扮,比其他的知青们都要穷酸些,说不准是什么镇上的也不一定。”
“他不穷酸啊。”
林穗子笑了笑,“他胸前别着的那支钢笔就够换其他人身上的全部衣服了。而且你看他左手上还带了只表呢,只是被袖口遮住了而已,虽然瞧不出是什么牌子的,但看样式肯定也不便宜的。你再看他递给司机和书记的烟,我从前只在向红的外公那里看见过,是很高级的烟,连她外公也舍不得抽,专门留着送礼的。”
向红,就是林穗子同父同母的亲生小妹。
向红的外公,其实也是她自己的外公。
只是她从来不这么叫而已。
堂妹崇拜地望着她“穗子姐,你懂得真多。那么一会儿功夫,你就注意到了那么多事情,不像我,我什么都不晓得。”
林穗子只是笑笑。
她没有说的是,从那群知青交流的状态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显然是以那位好看的男知青为首的。
随便一句话,就能叫他们听从他的安排。
说明这位知青,不仅家境优渥,来历不小,还十分懂得处理人际关系,具有领导才能。
而且他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别的知青有的那种好奇,也没有半点要过来和她们交谈的,看她们的眼神无波无澜的,和看一只鸟,一颗草,一片云没有任何区别。
简而言之就是他根本瞧不上她们。
这样的人,别说是和她们,和整个南垣岭村都不是一路人。
林穗子觉得没有必要接触。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江时在南垣岭村一年多,确实和林穗子都没什么交集,甚至都没说过一句正经的话。
但自从上次她在田里晕倒,江知青好人做到底地送她到卫生所并贡献出一支膏药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了一些突破。
在路上偶遇的机会也变多了,见到也会打招呼了,打完招呼后也能聊几句了。
这已经是质的飞跃。
已经让村里其他姑娘嫉妒到开始酸言酸语“生个病还能把江知青给招来了,真是做什么都不浪费”。
所以,当有一天,大众情人江知青不仅仅只是跟她寒暄几句,也不仅仅只是乐于助人地送她一支烫伤药,而是叠了千纸鹤放她手心里,夸她的眼睛和月亮一样好看,替她讽刺她不懂事的小堂妹,帮她挤兑大伯娘和林麦子。
哦对了,还送了一袋子五彩斑斓的糖果给她。
以及,此刻,阿奶让她送送江知青,江知青又递给了她一只冰棍。
他们家就在村口,所以离供销社十分近,几步路的距离。
不过村供销社也卖不了什么好东西,基本也就是一些针线木勺和盐糖面粉,村里人真正要添置好物,基本都会上镇里去。
但很难得的,今天供销社里竟然有了冰棍。
几个小孩赤着脚从不远处跑来,纠纠缠缠分吃一只糖水冰棍,顺便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江时。
于是江时就进去买了两只,递了一只给林穗子。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非常流畅,让林穗子下意识就接了过来。
直到包装的纸都剥了一半,林穗子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过于顺手了。
这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