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初八那日,王氏早早的到了丽正门外等候,与她一同的还有萧家夫人。
要说萧虞初她娘,也算是盛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名门贵妇,生的好,嫁的好,生的女儿好,嫁的女儿也好,自来就带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很是看不上王氏这等乡村野妇,以往参加什么宴席,总带头拿王氏当空气人看。
萧家位高权重,那些夫人理所当然要捧她,也不稀罕理王氏。
可如今却大有不同,秦夫人春风得意,萧夫人就受了冷遇,谁人不知如今宠冠六宫的乃秦家之女,萧家的女儿即便尊为皇后,也只是个独守空房大权旁落的壳子,算不得什么。
因而,萧夫人单方面与秦夫人结下血海深仇,碰了面必要阴阳怪气一番,“哼,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宫了。”
王氏虽没什么见识,但禁不住秦老爷日日在耳边叮咛,很怕自己在外头惹祸,给宫里的闺女带去麻烦,便只笑笑,并不理她。
萧夫人自讨没趣,心中更是厌烦,正巧尚宫局的女官出来了,领她二人从偏门入宫觐见,一路上待初次入宫的王氏极为热情,与她说了好些话,相比之下就冷落了萧夫人。
很快到了仁明殿,萧夫人深深看了那女官一眼,大步走入殿内。
萧虞初对旁人总是清清冷冷的,对自己亲娘还行,亲自将她迎进了内殿。
一坐下,萧夫人便开始抱怨,“如今可倒好了,连个女官都能对我摆脸色,这就是你的筹谋”
萧虞初叹了口气,“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哪来的筹谋,不过是在这宫里了此残生罢了。”
“哼,以前我觉得,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是我的骄傲,这会看来,还不如秦欣和那野丫头,看看人家是怎么得宠,怎么帮衬父兄的,你了此残生是利索干净了,你哥哥呢你父亲呢”萧夫人气的面红耳赤,没半点名门贵妇的模样了,“你可知道,你哥哥被那秦伯铮给盯上了”
萧虞初一怔,不由问道,“母亲说什么”
“你哥哥,他给之前的户部郎中行贿,低价租赁了京郊以及各地的三万亩良田,又转手租给了棉花商这一来一回,只两年功夫,账做死了本没什么,可谁成想,那秦伯铮新官上任三把火,竟要重捋旧账真是可恨”
“户部旧账压了十几年,宣统帝那会的简直乱成一团,他怎么会捋出哥哥这点小事”
萧夫人咬牙切齿,“你忘了,他可是短短半年就修撰了晋史的,十几年的旧账算得了什么。”
萧虞初心一惊,“难怪,皇上给他安排到了户部去。”
“如今你父亲也是前狼后虎,自身难保,你哥哥这条命,可就指望你了”
听到这话,萧虞初摇摇头,“本宫如何包庇他,况且此事上有那受贿户部郎中,下有那取巧棉花商人,哥哥不过中间走一遭,罪不至死。”
萧夫人顿时流下泪来骂她,“你这没心肝的东西可想想盛京里哪家是干净的,那秦伯铮若咬死吃定你哥哥,咱家他会不查咱家若倒了我看你这皇后还能做多久”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萧虞初不禁沉默了。
这边王氏还在往姣仪馆去的路上,“这么远啊”
女官讪讪一笑道,“姣嫔娘娘住的宫室,自然最宽敞幽静。”
王氏清楚做妃嫔的要每日给皇后请安,见皇后寝宫与自家女儿寝宫相隔甚远,便知晓女儿不易,颇为心疼道,“那也是太远了些,这若是寒冬酷暑,得多遭罪啊。”
女官连忙道,“怎会呢,姣嫔娘娘如今行走都是坐轿撵的,六人大轿呢,可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