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祈被她说的晕头转向,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写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交换啊,嫔妾表字福禄,想必皇上清楚哪个福哪个禄了。”
“你就胡诌吧,别的不行,编瞎话天下第一。”
不出格的小事魏祈大多纵着她,接过笔后三两下写好了字,秦欣和颇为满意的凑上去看,不由愣了愣,原听他嘴上说觉得音似未成年,落于纸面后却莫名的似曾相识。
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封存着过往那些遥远模糊的记忆,隐隐松动了,却怎么也推不开。
“想什么呢”
“想皇上的字,怎么随便写写都这般好看。”
这世上大多男子的字豪放,女子的字娟秀,到他俩这里刚好是反过来的,魏祈常批阅奏折,习惯了克制、干净、整齐,字写得十分秀气,反观秦欣和,她写话本动辄几万字,哪有耐性一笔一划,总是龙飞凤舞的,形成惯性后笔锋便大刀阔斧了。
魏祈将毛笔递回到她手里,“秦福禄,写来朕看看。”
秦欣和笑笑,在承连旁补了福禄二字,然后画了一颗大大的爱心,将他俩的表字都裹了进去。
魏祈还有政务尚未处理,用过晚膳后便乘坐着轿撵回了勤政殿。
他一走,没了解闷的乐子,秦欣和又觉得热了,遂躺下,一动不动的纳凉,可惜效果甚微,“紫菀,我好想吃葡萄啊,紫菀”
秦欣和叫了好几声,站在那里发呆的紫菀才回过神,“主子说什么”
“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怪怪的。”
紫菀柔柔的笑道,“奴婢是在想,皇上对主子可真好,有求必应不说,连欺君之罪也能轻描淡写的翻过去,看来主子当日选择进宫是选对了。”
秦欣和思及魏祈对她超乎寻常的包容,也有些感慨,“我刚到桃临园时没想过会这样,其实挺叫人害怕的。”
“好好的主子怕什么”
“我分明清楚他喜欢我,有一半是因着我父兄,是顺理成章、顺水推舟的喜欢,可和他一块待久了却总是忘记,说不准哪天就彻底抛在脑后,到那时再冒出来个张欣和赵欣和,我怕是得心上长刺一样难受了。”
“所以主子是怕失宠吗”
“失宠”秦欣和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承连二字,笑着说道,“这倒是不怕,有我父兄在一日,就有我一日好过。”
没成想放下这话的夜里,秦欣和便做了一场“不好过”的梦。
在梦中,下着滂沱大雨,她跪在勤政殿前,口口声声的唤着魏祈承连,恳求着魏祈饶秦铮一命,魏祈垂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殿内的萧虞初,而往日对她总笑脸相迎的孙鲁,一脚将她从高台上踢下来,嘴里说什么秦铮意图谋逆,罪大恶极,皇上已将其处以凌迟,又叫太监送秦才人回冷宫。
粗手粗脚的太监们拉扯着她的胳膊,硬拖着她在雨水中前行,她几近崩溃的喊着,发了毒誓有朝一日要杀了这几个太监,只听那太监道,“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当日那宠冠六宫的姣妃秦才人醒醒吧狗贼秦铮意图谋逆皇上能留你一命以是大发慈悲”
她满脸的泪痕,大喊着冤枉,猛地从梦中醒来。
“怎么了”软塌上的紫菀赶忙起来,“主子可是梦魇了”
秦欣和望着头顶的床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还跳的厉害,“承连”
紫菀帮她拭干泪痕,又倒了杯茶给她,“主子静静心,只是做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