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本就言辞激烈的信到了曾教书育人的说书人嘴里,只会更加刺耳难听,毕竟脑袋里有点东西的,都能看出这桩事的诡异,不过是寡不敌众,才迟迟不敢开口,有了福禄先生领头,他们也可以此为仰仗,一吐为快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盛京城内的大街小巷茶馆酒楼里都讲起了这封斥愚民书,原本在将相门外和府衙前闹事的百姓们得到消息,无一不心生怒火,又想要争辩个是非对错,便一股脑的涌去听。
人性就是这样,声高三分,没理也能强占三分理,若人多势众,那所言所行就都成了真理,少数人的反驳只会被淹没其中。
被骂做愚民的百姓们全然顾不得那些曾经喜爱的话本,只想着堵住说书人的嘴,扒出福禄先生的真实身份,一时间说书人的台下乱作一团,虽没到掀桌子动粗的程度,但也算是最忌讳的砸场子了。
眼看着斥愚民书要被愚民粉碎,秦欣和这局棋里最关键的一步出现了。
常言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一看不上赵家人以往的跋扈作态,二瞧不起老百姓们被人耍着当枪使,很不屑于掺和到这件事中,可当斥愚民书出现在大街小巷后,事态就朝着另一个方向演变了。
虽然福禄先生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个迷,但话本却被冠以“鲜活”“新奇”“洒脱”,这类让无数陷入迂腐文章年轻一代的读书人所沉醉的字眼,他们崇拜棋圣中能穿梭时空,寻觅围棋高手,共同破解死局的少年棋者,欣赏珊瑚鬼中宁死不折,在深海腐朽重生,化作半鱼半人的南洋女子,就连秦欣和随手写出来的狐狸仙也被视若珍宝一般收藏。
这种近乎狂热的追捧让福禄先生的话本一度被塾师列为,不允许学子私传看,可越是这样,越是会激发逆反心理,他们更以推崇福禄先生为荣。
而那些百姓贬低斥愚民书,咒骂福禄先生,还将天章阁与说书人牵连其中,分明是明目张胆的打他们的脸,不自量力的与他们作对,他们向来清高自负,怎能忍耐如此屈辱,势必要与那些百姓争辩一番。
而这些人当中,不是秀才便是童生,还有不少举子,不说别的,光是社会地位就比寻常百姓高出一层,一出场就镇住了局面。
这就好比顶级流量痛斥网民无脑黑,遭受网络暴力,事件急剧发酵,影响力迅速扩大,涉及资本利益,众多官方大v蓝v不得不下场引导舆论走向,最后的论点自然而然归于这场闹剧的起因。
赵家两位公子究竟该不该死。
想也知道,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哪里能吵得过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这招借刀杀人玩的漂亮,也亏她想的出来。”魏祈虽在宫里,但宫外发生的事情一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秦欣和那封斥愚民书一出,他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惊叹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悲哀。
孙鲁见他面色沉沉,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姣嫔娘娘这也算替皇上解决了一桩麻烦,皇上该高兴才是,为何这般眉头不展。”
魏祈冷笑一声,“羌活一路又是绕弯子又是换衣裳,想尽了办法还是没有甩开你派去的人,你当姣嫔不知道会这样吗,她自己心里门清,若真的惹怒了盛京百姓,她的身份根本无法隐瞒,届时她定然会被推至风口浪尖,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相信朕会帮她保下赵通。”
孙鲁虽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但也不是魏祈肚子里的蛔虫,他实在是不懂魏祈的纠结,便直言道,“皇上答应姣嫔娘娘保下赵通,是出于对姣嫔娘娘的情分,娘娘心中有数,不好让皇上为与她的情分在朝政上为难,这也无可厚非啊。”
魏祈看向别处,喃喃道,“朕是君,她是臣,自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