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字就在喉咙里,可她却没有马上说出口。她不想承认,但她必须承认, 她犹豫了, 她心底里有一种害怕在蔓延。
张潞潞也看出了她的犹豫, 没有逼她,反而垂下了眼眸,安慰她“没关系。其实,我也没有想一定要你写。我只是有些担心校长信箱是不是真的有用,想多一些部门知道这件事, 可能会更容易引起重视。”
她抬眸, 很勉强地对傅斯恬笑笑“和你倾诉以后, 我心里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还是非常谢谢你。走吧,时懿还在等你。”
说完也不等傅斯恬再反应,她背过身,埋着头往台阶下走去。
傅斯恬看着她的背影, 喉咙发涩, 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 上报上去,卷进这一场是非里, 前路风雨难料, 最安全的做法应该是, 明哲保身。可是,如果施恶者是主谋, 那视而不见的旁观者, 是不是帮凶她可以为了职责、为了原则, 上报杨月,那为什么不能够同样上报张潞潞还是从前那帮杨月的所谓善意、所谓问心无愧,其实也不过是她自我催眠、为了保护自己、撇清责任而找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说到底,从始至终,她不过也是一个伪善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傅斯恬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潞潞”她急促地出声喊她。
张潞潞回过头看她。
“我我会上报上去的。”她攥着拳头艰难启唇。话说出口,有一种一脚踩在悬崖边上的胆寒感,可是也有一种找到落脚点的解脱感。
张潞潞打量着她的脸色,了然地说“没关系,我知道这是很为难的事。你也不用马上就回答我,可以再慎重地多考虑两天。”
她这样善解人意,让傅斯恬愈加无地自容。她还想再说什么,张潞潞对着她摇了摇头。傅斯恬嗫嚅着,在她宽和的眼神中,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两个人沉默着往楼下走,很快就走到了自习室所在的楼层。张潞潞和她道了个别,形单影只地离开了。
傅斯恬目送着她完全看不见了,才勉强收拾了心情进自习室找时懿。刚进门,时懿就发现了她。
她站起身朝着傅斯恬走去,边走边注意她的神色,低声问她“怎么了”
傅斯恬欲言又止,觉得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只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时懿以为她不想说,便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说“好,走吧,那回家吧。”
一路上,傅斯恬都很沉默,像是陷进了自己的思考中,时懿也不打扰她,只牵着她的手,帮她规避着路上的风险,带着她安全地往家里走。
直到回到了家门口,时懿输入密码打开了门,提醒了一声“到家了”,傅斯恬才惊了一下,抬头看向熟悉的玄关陈设,如梦初醒。
“怎么了不认识自己家了”时懿故意打趣。
傅斯恬跟着她进门,不好意思地轻笑两笑,笑完情绪又因为即将到来的未知风险而低落了下去。
时懿坐在玄关的椅子上,解鞋带的动作跟着她消散的笑停了下来。她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温和中透着疑惑。
傅斯恬抿着唇,蹲下身子,帮她解鞋带。
时懿由着她动作,伸手轻抚她的鬓发“你心情不好。”
傅斯恬没有否认。她解鞋带的动作缓了下来,顿两秒,终于低低开口“时懿,如果我很想做一件很冒险的事,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现在的平静生活,你会不会怪我”
时懿抚摸她鬓发的手落到了她的下巴上,抬起了她的头,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