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傅斯恬来上课了。她感冒好像还没大好,不时会捂住嘴小声咳嗽。声音不大,时懿隔着大半个教室却还是听得心烦意乱。
周四她去辅导员办公室开班长、团支书周会,会议解散后,辅导员单独留下了她。
“你和你们班的傅斯恬熟悉吗”辅导员喝了口茶问。
时懿呼吸不由一滞,“还好。”
“是这样的,她前两天来找我申请换宿舍,我问她什么理由,她说是床铺上有老鼠洞,不能住人。我听着觉得奇怪,不能住人她都住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才说你外宿前和她一个宿舍吧,她床位有这个问题”
像一记突如其来的闷棍打在了头上。时懿恍惚着,声音有些干,“我没注意过。”
“这样吧,那你去帮我了解一下。如果没有老鼠洞的情况,你看看她们宿舍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女生心思都比较细腻,有时候难免有些摩擦。换宿舍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时懿点头。
她若无其事地走出辅导员办公室,带上门,抓着门把手,忘记了放开,久久驻足。
没有矛盾。不用问她都知道傅斯恬为什么要申请换宿舍。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傅斯恬彻底放弃她,混乱的世界恢复正常的秩序。可为什么,她心里一点都没有想象中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能只是还没适应。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努力地忽略了这些知觉,抬起脚步,边走边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个差事。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问问简鹿和,然后简鹿和去问傅斯恬,傅斯恬回答什么,她就和辅导员交代什么。傅斯恬什么都不肯说,她就告诉辅导员她什么都问不出来,让辅导员自己再想办法。最后怎么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换宿舍确实不是最好的办法。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现在换进新宿舍,难以融入几乎是肯定的事。而为数不多人数不齐全的三间宿舍,除了她们1510,另外两间都是当时换宿舍时被剩出来的人随机组成的,有一间宿舍里就住着傅斯恬的前舍友张潞潞。
时懿不放心。她想,这个不放心不是过分关心,只是出于自己正常为人处事的原则。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傅斯恬未来的三年宿舍生活。
晚上写完线代作业后,她拿出手机,避无可避地点开了傅斯恬的头像。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暑假她给傅斯恬发的一起去看超大月亮时拍的照片上。照片里,傅斯恬正对着镜头,对着她荡漾着小梨涡,温柔甜美地笑着。
那时候,她脸颊还有一点点肉。
时懿忽然喉咙哽塞到难以自已。她慌乱地盖下了手机,起身去浴室洗澡。
冷水浇下,情绪被反复地压抑、冷却、冲走。手脚全都皱得不成样子了,时懿才放过自己,颤抖着从水下走出。
她擦干了身子,吹干了头发,坐在不开灯的卧室里再次拿起了手机。
“辅导员让我向你了解一下你要换宿舍的事。”她不遮不掩,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告诉傅斯恬“如果你是因为我,那就不必了。”
“不论你住不住在1510,我都不会再住宿了。”
消息发出去后,她长久地盯着屏幕,一颗心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发出去后不是解脱,而是新的煎熬。
她不想承认,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在期待傅斯恬的回话。
可屏幕自动熄灭了。
网络没断、手机没坏。傅斯恬一整夜都没有回复她。
时懿知道,傅斯恬不会回复她了。
心里那个被剜去的洞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空,越来越疼了。只是还差一点时间,她强迫自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