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苏妩足足换了三口气才好不容易说完。
秦朗弯腰将失去知觉的顾南衣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外走,沉声喝道,“梁院判。”
原本还蹲在沈其昌的遗体旁边试图回天或者做点什么努力的梁院判闻声回头,见到顾南衣倒在秦朗怀里,顿时吓得火烧屁股地跳了起来,“糟糟糟,他说的是真的现在就发作”
秦北渊下意识地立起来,足尖微动便想跟随他们进入屋中,坐在他身旁的李承淮却适时地开口道,“秦相,你和我该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秦北渊才抬起一般的脚落了下去,他隔着半个院子的距离看包括苏妩杜云铮在内的几人都跟进了那屋门里。
留在外头的只剩下了四个人,福林则是探头探脑地在顾南衣门口张望。
“若沈太傅说的是真的,秦相知道你我该做什么。”李承淮说。
秦北渊没有说话,他仍旧注视着那扇黑洞洞没有关上的门。
那么近,又那么远。
“已经不是你的了,”李承淮站了起来,他轻轻拂了自己的衣摆,笑笑又改口道,“也从不是你的。国师没得到,秦相没得到,阴差阳错如今已经是其他人的了。”
这话说得是几乎是直接照着秦北渊的胸口捅过去的。
可也不是假的。
李承淮此时尤为庆幸自己有个一生钟情的青梅竹马,没有沦落到和宣阁秦北渊薛振等人站到一条船上。
这船实在已经是站不下更多的人、眼看着就要翻水里了。
毕竟谁能猜得到,秦朗会是最后的赢家
“入宫。”秦北渊低声道,“陛下很快会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陛下已在做准备了。”
就像从前秦北渊以为要用自己的命去换顾南衣时,为自己准备好了后事一般。
他能肯定自己哪怕是死了,也不会在朝局上掀起太大的风波所有能想到的、能准备的,他统统已经留好了后手。
然而现在要死的人不是秦北渊。
“沈太傅说了那么多谎,”李承淮答非所问地道,“你真的觉得他最后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秦北渊没有应,李承淮也不介意,他继续说了下去。
“秦相手里最新的一张底牌,也该掀出来了。”
说到这句的时候,李承淮和秦北渊俱已踏出了院门。
秦北渊回过头去,亲手将门页重新关上,动作很轻。
“既然李大人这般好奇,我们便先去见这张底牌吧。”他道。
梁院判面色沉重地将连着秦朗在内的众人赶开,动作毫不留情,大夫的尊严此时不容任何人亵渎。
“掌灯来我要找殿下身上蛊虫的位置。”他擦去自己的冷汗道。
自有杜云铮自觉地去找灯油等等,很快将屋里照得亮了起来。
梁院判眯眼借着火光判断顾南衣身上蛊虫究竟藏在何处。
即便有了先前在宋太后身上的多次实践,但母蛊和子蛊到底不同,正品和赝品又再有不同,导致他半懂不懂,此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站在床边,”梁院判指了指秦朗,他道,“握住殿下的手。子母蛊虫之间相互有吸引,有你在,应当能起些吸引的作用。”
苏妩这时候也没发出什么怨言,她任劳任怨地举着烛台为梁院判照亮视野,杜云铮则是苦哈哈地又去找更多的油灯和光源了。
秦朗一言不发地握紧顾南衣放在床边的右手。
她的手仍然柔软得好像没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