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不会输。
不过这个结果,从来不是她能决定。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通知她们去试镜,速度快得桑暖有一瞬都反应不过来。这应该是她经历过得等待时间最少的试镜。现在的娱乐圈,仿佛都以等待时间来衡量人或者项目的重要性,仿佛等得越久,就越重要。
桑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舒舒,跟着工作人员上楼。她内里搭着一件毛衣和长裙,丝绒的绿色,裙曳摇摆间,仿佛开出一朵浓绿的花。
桑暖敲门后,推门进去,里面的房间颜色单调,中间拼着一条长桌,桑暖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林西坞。明明已经过五十的人,看着却仍像个精力鼎盛的中年人。正中间的位置,除了林西坞,还空着一个。
一般来试镜的人,除了导演,还有制片和投资人,他们是把握着一部电影命脉的人。不知道是哪个人缺席了这场试镜。
工作人员送来试镜片段的剧本,桑暖看完后,林导问她“可以了吗”
声音意外的温和。
桑暖点点头,说可以。话音才落下,她的眼神就变了,那么清澈的眼里,一点一点染上绝望,纤白的脖颈微微弯折,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彻底压断。
工作人员作为她对戏的演员,声音平平地念出台词。
“小姐,你别怕,只是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只是,一个孩子”她一字一字的,慢慢重复他的话,忽然有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里流出,她说,“秦扶风,你是不是没有心。”
工作人员眼都不抬,继续念出台词。
“心,我的心一直以来都在小姐身上。”工作人员顿了顿,“我从来都是小姐的一条狗。”
桑暖攥着椅背,她把眼泪擦干,轻声说“你不是狗,你是一匹择人而噬的狼。”
她脖颈不再弯折,而是抬起来,可依旧脆弱得一只手就能弯折。
桑暖轻轻地呵了一声,转回头。面前是一双双看着她的眼,她却当做一扇半开的床,窗帘是软艳的红,飘拂在手上带来靡靡的甜香。窗下车马如流,有小贩的叫唤,卖报纸,卖胭脂。那是不知愁苦的人间景象。
她靠在窗上,有一瞬间,她想从上面跳下去。
桑暖收回情绪,朝前方的人微微鞠了一躬。
舒舒把羽绒服还给桑暖后,又问她要不要喝水。桑暖有个怪癖,一场戏下来后总会口干舌燥,不论时间长短。
她向舒舒点头,又加了一个条件。
“要热的。”
试镜的那个房间,没有地暖也没有空调,她只穿着一件打底和毛衣,感觉寒气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骨髓。这时候急需一杯热水,来解救她。
俞姐像是掐着时间点打来电话,问她试镜的感觉。
舒舒用一次性纸杯灌了热水,桑暖觉得烫,又再下面加了一个纸杯。因为烫,她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听到俞姐的话,桑暖仔细想了想,才说“我就是很平常的发挥,能不能选上我还真不知道。”
俞姐对选上林西坞的戏所抱的希望也不大,她又和桑暖对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才挂断电话。
等桑暖把一杯热水喝完后,舒舒已经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她们按下电梯的键,恰好看到对面的电梯里,上来一行人,被层层保镖和工作人员围住的人有着格外纤细的身材,露出的大衣领口有一截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桑暖认得她,是前不久才获得白芝影后的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