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之异常感激,让管家将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都赠与那人。
管家却说那人无偿捐献,没有收下资产,也拒绝了她提出的见上一面的请求,她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重回光明后,周忆之的人生像是转了个弯,那个讨人厌的放学回家总要跟在自己身后的哥哥终于不再出现了。
她只觉得畅快无比,从父母那里知道哥哥出国深造,可能十几年都不会回来后,她更是一身轻松。
再无“死人脸”的管束,周忆之如同逃出牢笼束缚的自由的小鸟,潇洒了数年。
因此远方再传来薛昔的消息时,周忆之愣了一下。
那天,她从父亲的生意对手那里得到了一记重击,那是一份眼角膜捐献意愿书。
受赠者是她。
而捐赠者。
她视线缓缓落到右下角的签名上,那签名熟悉得让她一瞬间以为错愕回到了高中的夏日,她抄薛昔的作业,不小心将他名字也抄在了卷子上。
签名是薛昔。
周忆之指骨发白,如大梦一场,惶然不知所措。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够是他
她立刻将捐献书送去鉴定真假。
那一瞬她竟被自己的卑劣震惊到了捐赠者是谁都好,就是不能够是他,她害怕自己年少时肆无忌惮所做的一切,都被盖上错误的印章。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传来薛昔的消息时,薛昔已经空难去世。
周忆之第一次去查及当年的事情。
追溯到十几年前,五岁那年,她曾被绑架过。绑匪要求的不只是千万赎金,还有不能报警,由父母其中一人亲自提来赎金。
千万赎金对周度与姜懿容二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大数字,只是在谁去冒险这个问题上,两人发生了分歧。两人都家产过亿,分不出孰高孰低,谁也不愿意去。两人也都频繁出现在财经新闻与娱乐新闻上,面孔为绑匪熟知,雇人替代一样不行。
于是很简单,报警。
绑匪听到呼啸而来的警笛声,反社会人格被激怒,凶神恶煞地将几个人质用麻布袋子装着,扔进车子后备箱,转移了地点,这下他钱也不要了,决定撕票,同归于尽。
被关在后备箱颠簸了一路。
周忆之身边蜷缩着一个小腿被货车横出来的铁片割伤、流了许多血,面色惨白的小男孩。
周忆之害怕浓稠的血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和头发上的发卡,尝试按照学前班看来的方法,帮他包扎。
怕激怒绑匪,没有一个小孩敢发出声音。
周忆之和身边的小男孩亦然,强忍着惊慌害怕,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包扎。
逃走时是趁着绑匪去撒尿的功夫。
年纪最大的孩子撬开了仓库的门,挨个将没受伤的小孩从车子后备箱接下来,周忆之也下了车,轮到最后一个奄奄一息小腿受伤,站都站不起来的男孩时,所有人都犹豫了。
有人说,别管了。
小腿受伤的小男孩长得很漂亮,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远处忽然传来绑匪的脚步声,顾不上犹豫,其他孩子迅速翻窗,仓皇逃跑。
周忆之心脏狂跳,恐惧万分之下,翻身跳回车内,关上后备箱。
待绑匪愤怒地去抓那些逃走的小孩的时候,她才跳下后备箱,这时仓库里已经只剩她和那个小男孩了。
她抓住了那小男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