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忧心忡忡,贵妃却并未见他,他接连两日入宫都只在养心殿外候着。每日出宫回府都有人来打探消息,他说尽了实话却没有人信,只当他是要同贵妃站在一处了,苦口婆心地劝他三思。
这些人多半都同三皇子有些关系,原本看形势,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便是谢润,如今他自然不能束手旁观。
贵妃衣不解带地照顾皇帝,真到他醒来时她却牵着他的手说“臣妾明白。”
皇帝手上微微用力,贵妃说“臣妾请了洪大人入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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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眨了眨眼,贵妃就传了洪大人进来,她自己转身出去。
她一转过身,泪水就落下了。
透明的泪珠快速滑过脸庞,悄无声息地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她微微仰起头,用绣着精致纹样的帕子按了按泪痕,再开口时嗓音几乎与平日里无异。
“宣宝郡王入宫。”
洪大人原本只是依稀有些猜测,如今真近到了皇帝,斑白的胡须都在颤动。
“陛下”
皇帝声音嘶哑“禺生,为朕拟旨。”
洪大人也曾在御书房走动,为陛下写圣旨,后来被陛下派到户部,而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他按已经许久没有写过圣旨了。
谁也想不到,洪大人多年之后再次提笔为陛下写诏书,写的竟是关乎国祚的立储诏书。
皇帝如今说话都有些吃力,只说了两个字“老七。”
君臣多年,自有默契,两个字便足够了。
洪大人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燕王回京以来做的事他们都看在眼中,看上去没有其他几位殿下高调,但不论是二皇子还是五皇子,都同他有些关系。
皇储之争,本就是各凭本事,展现能力的时候。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二皇子逼宫那日,燕王同宝郡王两个与卫将军在一处。
是了,燕王还有卫将军,那是他舅舅。
卫将军不比当初的理国公,他至今没有成亲,孤家寡人一个,将军府常年无人,很是叫帝王放心。
况且,燕王同陛下最牵挂的那位小殿下,关系最是融洽。
陛下要立谁做太子,就算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也可以夸两句性格敦厚,为人纯善,孝悌有加,堪当大任,况且谢淳是实实在在的在凉州呆了七年。
谢淳当年去凉州,圣旨上写的是,代父守边。若说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守了七年,皇帝也从未有什么封赏,若说无用,如今就派上用场了。
太子自然不能立一个昏庸无能之辈。
洪大人拟好了旨,在皇帝耳边诵读了一遍,洪大人不愧为文坛泰斗,顷刻之间提笔写就的这洋洋洒洒的圣旨也文采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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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点头。
来不及了,原本他要做的事,来不及了。
他不能把江山交到宣和手中,便只能选择一个愿意护宣和一生的人。
大雍对文人还算宽厚,极少有需要朝臣下跪的时候,洪大人却在临行前在皇帝床前跪下,磕了个头。
起身之后便疾步离去,事发突然,谁都没有做好准备,他如今正是要去做些准备。
第二日宫门便开了,所有朝臣都在太和殿前听旨。宣旨的不是司礼监的人,而是当朝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