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老陶家出了大价格,请的是庆丰城最好馆子后厨,上的是本地最好的汤菜,就是甭管什么鸡鸭鱼肉果蔬均是有汤水炖煮而成的菜色,都还用不大不小精致的小砂锅子盛着摆上来,大冬天,这每一汤都能看到菜蔬这就颇讲究了,只这一席少说就得十贯呢。
陈大胜不在外喝酒,便以茶代酒先喝了三杯。
等喝了,放下茶杯还没有伸筷呢,那老陶太太便被两个妇人扶着进了屋。
她进了屋,便对站在门口的孙子吩咐道“状元,我与你伯伯们说个话,帮阿奶把门关了。”
陈大胜闻言便笑说“老太太您说什么呢辈分错了”
那叫状元的立刻进屋关了木门,最后那一缝,陈大胜便看到那孩子用愤恨的目光,瞪了自己两个叔叔一眼。
木门合上,戏台依依呀呀的声音就如隔在隔壁村般细不可闻,屋内安静,老陶太太便被两个媳妇扶着来到席前坐下。
她坐下也不说话,好半天后,这老太太才抬脸嘴唇哆嗦道“三位,我知道今儿请的是莫名的客,就实在招惹您们厌恶,可实在没办法了啊”
这老太太也是委屈极了,说完她两眼就开始掉泪,那真是一滴一滴哀伤成了河。
看她一哭,周继业跟周继宗便坐不住了,就纷纷站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吭气。
孟万全跟成先生吓一跳,便都去看陈大胜。
要是从前,陈大胜早就慌乱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又跟阿奶呆了六年的老太太,她家就是再没个出身,那也是老街坊,老交情,他肯定就站起来安慰了。
可他现在不一样了,那交往的是什么人看的是什么世界又每天做的是什么事儿甭说私下里的,就往日,那都是三不五时就要看看大臣在朝堂发个疯,再看大臣们被拖出去打后丘,偶尔再陪着皇爷下下暗狱,再果身直面疯尼什么的,人家早练出来了。
看老太太哭的不成,陈大胜又有些头疼了,他伸手拿起调羹,给自己添半小碗汤羹,热乎乎的喝了小半碗,等肚里舒服了,他这才说“老太太,您要是有事儿,您就家里直说去,您家里什么日子咱们老邻居都知道,那都是婶子妹子们靠着两只手,成日劳苦一线一丝换来的,就何苦浪费这些钱儿如今您巴巴喊我们来,又做这个姿态,这不是为难人么实话跟您说,我如今是个铁石心肠的,您这样不顶用。”
说完,他又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
甭说老陶太太了,陈大胜这幅新样子露出来,倒把孟万全跟成先生吓一跳。
老陶太太都听愣了,她战战兢兢的抬头,便看到孟万全笑眯眯的夹了一块热豆腐给陈大胜。
这是都不在意自己家么
心里难受,这老太太便抽噎起来,看母亲这样难为,跪在地上的周继宗便道“三位大人,这事儿都怪我们俩,哎”
说到这里他也不跪了,就一伸手左右给了自己下大嘴巴,接着就站起来对陈大胜道“不瞒几位大人,我家这事儿是做的不地道,可我老娘这也是着急了,我们俩这次回来就是送下家眷,明儿就得动身左梁关报到去了,我娘不想我们守边关去,就被迫做了这事儿。”
他说完伸手抱起老陶太太就往外走。
老陶太太就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儿,娘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你送命去”
挣扎间,这老太太的手就抓到了儿子脸上,直接就给抓出三道血痕。
那周继宗也不说疼,就笑眯眯的哄着“看您这话说的,如今天下越来越平安了,什么叫送死去,我跟三哥是奔前程去了”
老陶太太大骂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