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慎是个爱茶的,还有个茶痴的雅号。
他看到这位小祖宗直接把茶壶推到面前,便笑了,感恩一般接过茶壶也不倒水,倒是玩起这把破茶壶来了。
赏玩一会他才抬脸对陈大胜笑着说“嘿嘿,想卖个好价格,便得给这些物事一些来历,一些说道,不然,贵人们怎么会出高价其实到了您这位置,就返璞归真谁都不敢在您这尊真神面前装样儿,如此茶便是茶了,酒便是酒了,香便是香了,归其本源,便本该解渴,消愁,去晦而已。”
平慎说完放下茶壶,站起来对陈大胜躬身道“老祖宗调整商税,给天下商门一条新活路,小祖宗今日但有吩咐,咱们莫敢不从”
听他这样说,陈大胜便笑了起来,他问他“平掌柜这般轻易便答应下来,就不怕我给你安排点天大的难为事儿”
平慎抬脸笑“天大的难为事儿小祖宗才不会安排给小的呢,您与我才认识几天儿,甭说信任了,面儿熟都不算呢。”
陈大胜点点头“却是这个道理,些许小事儿而已,那,平掌柜可知道兵部常盈库大使乌秀”
平慎又坐下,想了一会才想起乌秀是谁。
他脑袋瓜子里背的贵人谱系,乌秀压根不在牌面里。
想起是谁,他便问“可是前朝武儒乌益生之后,太仆寺谭唯同的小舅子”说到这里,平慎竖起手掌的四个指头握了一下“残废了那位”
陈大胜点点头“正是他。”
平慎想想道“是他便简单了,却不知小祖宗,是怎么个贴补法时候要多久”
几代商门润养,平慎一下子便能猜出陈大胜的目的,却根本不会打听他们中间的恩恩怨怨。
陈大胜想了下道“时候么五年吧,五年做不到七八年也成,平掌柜你见多识广,你就帮我想想,若想喂出个年消耗五万贯的大胃口,又该当如何去喂”
平慎低头想了会道“燕京这地方五万贯不算做大钱,只陈侯这局做的时候短,流水就显的大些,想没有尾巴,套子做的完整了,我平家一户是扛不住的,若是陈侯想办的妥帖,咱便只能碎着来,我们魏延郡有几位同乡与兴王家,各处宗亲家,大杨侯家都有些联系,各家给面儿也参了股子,若是您同意,我就下去为您好好铺排铺排,一准儿给您办稳妥了,”
陈大胜好奇的很,便问“什么叫碎着来”
平慎笑笑“赌徒入局,心里总有讲究,谁家庄口旺他,什么时辰他手气最壮时候久了他们自己都能杜撰出一套穿衣说话的规矩,什么时辰出门,进跤场先迈那只脚咱只能慢慢调理他,让他自己悟出这套规矩,这才好下手。
他今儿这家输了五贯,明儿跤场套回来十贯,城中场子颇多,有两三文游手在街边开的小庄,也有一局数万两的地方,更有大家公子言语冲撞相互七八万两赌斗的临时局子,那乌秀至多就是十贯八贯的意思,想把他手脚养大了,咱就得碎着来。”
平掌柜一套碎经,就把陈大胜听了个目瞪口呆,他琢磨了半天才问“难不成,大家公子临时赌斗,这个也跟你们有关”
平慎傲然笑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了口才说“不瞒小祖宗,就是从前学的几门保命的功课而已,我师父说,这人跟蛐蛐儿,逗鸟儿,逗鸡儿其实也没啥区别,想算计人,就看你撩拨的功夫了,挠到关键的痒痒肉,这得看你学到什么程度了。”
陈大胜问他“那平掌柜什么程度了”
平慎眨巴下眼睛“乌秀么,就是逗一下的程度。陈侯安心,咱们魏延郡出来的,诚实守信是做买卖的第一门功课,平时没事儿,咱从不轻易撩拨谁。可是为商的命贱,对咱们而言,盘剥一两层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