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胜将两手放在身前,躬身行礼道“是”
佘伴伴就回首看着那条长廊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吾儿懂了么”
陈大胜摇头,佘伴伴却摸着他的脑袋道“吾儿,这天下聪明人有的是,你爹现在敢乱用自己的器,呵却是因我没了器,吾残便可得帝王乃至众人的谅解而不必被嫉妒,如此不论在帝王身边,还是在上位者身边,为父是安全的。
可吾儿行事,器便只能给他用六分,不然上位者会惶恐,会不安,会觉着你在揣摩他的心思,你什么都替他想到了,也替他做了,那便是你的罪过了。
简而言之,帝王若问你可知该如何做的时候,除了本身被帝王重视的器要全力发挥,使得旁人无法替代你,就决不可成为帝王的第二把刀不然便危矣,到了那时便是帝王不干掉你,你的同僚也绝不可使得你立于君王之侧,吾儿可记住了”
陈大胜眼睛微亮,也看向长廊道“知道了,孟五郎管的太多了”
义父就愁死他了,每次说话都要转弯抹角让他猜。
佘伴伴心里瞬间满足,脸上却要严肃的训斥到“五郎可是你叫的无礼”
陈大胜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跟他义父往小院走,大概走到院门口他才想起一事,便对佘伴伴坦然道“今儿我您小库拿了两千两黄金。”
佘伴伴脚步都没停,就只问了一句“够用么”
陈大胜点点头“今年是够了,明年却不知道。”
如此这做爹的便在第二日,又吩咐人往小库里给他儿预备了八千两,黄金。
他也不知道他儿要做什么,但是他儿若是想办大事,只要不是掀翻皇位,其他皆是他儿的磨刀石。
而对佘青岭而言,这世上一切工具,钱财乃是最低等的一级器而已,他儿二十多才学会用钱财办事,却已经是起步晚矣。
陈大胜离开宫的时刻,全城已然宵禁,却对他这种人不禁的,等他回到自己亲卫所已是亥时初刻。
一进门,他就看到管四儿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
陈大胜看看他,又扭脸看看身后,这才问“没有惊动那边吧”
他们这个院子,却是与金吾后卫合住的。
管四儿摇摇头“自然没有,今儿那边满值,咱这边的闲杂也都打发出去了,四处我也检查过了,四哥他们现在在屋顶看着,头儿放心,绝不会出现无意路过窃听之事。”
陈大胜看看屋顶,这才点点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待换了侍卫的衣裳,他又打发管四儿从自己的小库往外一盘一盘的搬金子。
一盘二百两就整整搬了十盘,堆了金灿灿的一桌面。都是经历过大生大死的人,管四儿年纪虽小,搬好金子就绝不会看那桌面第二眼。
他只搬了椅子坐在自己刀头边上问他“头儿,这事儿真的要这般罗里吧嗦的去做么”
陈大胜闻言便点点头道“一刀下去能办的事儿,就是劣等的事儿。阿父常说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看管四儿听不懂,他便拍拍他脑袋问“学到哪儿了”
管四儿瞬间愁眉苦脸道“右通广内,左达承明,也不知道啥意思,先生让先背下来”
最小的弟弟满面艰难,陈大胜便笑了,说“且有的学呢,这些日子我才摸明白点儿啥是人,啥是人味儿哦,才将那话的意思是,这世上嘴里说做大事的人,通常是做不成的,而最后能成为大事的,便是由细细小事堆积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