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
这个词仿佛触动了季清和某根敏感的神经, 他搭在咖啡杯上的指尖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千盏一眼“你喜欢在这里”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
不知是他常年与时间打交道的原因,还是季清和本身就对时间心存敬畏。每回他抬腕看表时, 眉心至眼尾的线条都犹如装裱过的慢镜头,眼神由浅入深, 专注而认真。
沈千盏见过他眉心隐蹙,似深陷欲潮, 从心酥麻到身时的模样。那是与面前这个男人完全相反的存在, 他像有两个对立的灵魂,一人立于清洲河畔, 一人立于悬崖深渊。
她悄悄换了口气, 平复心跳。
真他娘的, 这男人是对照着她的审美标准长的吧处处都在点上。
对沈千盏短短瞬息千回百转的心思一无所觉的季清和,微垂手腕, 将咖啡顺手放进车门储物格里“时间不够。”
沉迷敌军美色,时时在缴械边缘的沈千盏忽然醒过神来“什么时间不够”
她警惕地将封口文件摆在两人中间的距离, 像画了一道三八线,毫无威慑力地企图划清楚河汉界。
车内本就是个封闭空间,呼吸不过寸许就能交缠。
沈千盏这番徒劳的行为引得季清和忍不住发笑, 他垂眸, 目光深邃明亮,迎着夕阳余晖, 眼瞳似有一道金色的弧线, 透出三色琉璃光泽“主动点, 坐过来”
沈千盏满脸写着抗拒, 嘴上仍嘴硬地放着彩虹屁“坐这挺好的,能将季总的丰神俊朗尽收眼底。”
季清和将她的心思窥得一清二楚, 指尖落在身侧,点了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上位者常年发号施令,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沈千盏几乎是本能的抖了下,想要顺从。
当初初遇时,她怎么会认为季清和是匹温驯的暮狼,能任由她摆布呢兵戎相接,却接二连三的败北,几乎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见她较劲,季清和提醒“第一笔投资还没到位,随时可以叫停。”
沈千盏最不怵的就是威胁“都是签了合同互相绑定的合作方,你吓唬谁啊。”
季清和的视线落在她无意识握紧手机的手指上,无声笑了笑,给她台阶“后座隔音不太好,你确定想让明决跟着听些私密的谈话”
不确定。
沈千盏借驴下坡,顺着台阶就坐了过去。她将分寸把握得极好,与季清和维持着一掌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不怕季老狗突然出手非礼。
季清和对她那点算计了如指掌,没多为难,只推了推鼻梁“千灯内部纠纷,不终岁无权过问。只要不影响双方合作,不损害不终岁的利益,与我无关。”
“看在你的份上,文件我已经压下去了。但公司资源有限,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无限救助千灯。”他薄唇轻抿,唇上血色由淡转浓,忽生几分妖冶“不终岁不仅不会配合千灯,必要之时还会采取特殊手段及时解绑,谁也不想深陷泥沼。这个道理,沈制片懂吧”
沈千盏当然明白。
商人重利,商海沉浮之际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败于哪一场风暴。明哲保身,留得青山,向来是趋利避害的首要准则。
处理事情上,季清和比沈千盏要干脆得多,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定了终语“如果你今天找我只是为了说明情况,下个路口你就可以下车了。”
沈千盏被噎得说不出话,面上一阵青白交错。
不终岁压下这篇通稿的确仁至义尽,对公而言,季清和已经很卖她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