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哨声里, 现场飞快被警方控制。
沈千盏头晕目眩,视野里人影憧憧,似有重叠般, 看不真切。
她闭了闭眼, 缓过应激情绪下头疼欲裂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 抬眼去看季清和“你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及时。
“不放心你。”
在去机场的路上,季清和随口问了问老陈家属的安排。苏暂回答一切都很顺利时, 他立刻发觉事情有些反常。
沈千盏坐立不安了一天,就是担心对方家属趁机闹事。以她口述的有关老陈家属的形容, 陈家的大伯是位蛮横, 善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粗俗之人。
他要是有心与剧组谈判,索要赔偿金,绝对不会是一副很好说话的姿态。当然, 也不排除他为了降低苏暂和沈千盏的戒心, 好当面发难的可能。但季清和当时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不放心沈千盏独自面对, 于是半道上就叫了车掉头回去,让苏暂继续前往机场接人。
“幸好来了。”他说这句话时,语调很平, 平得像是掉入深洋里的一滴水, 可沈千盏却听得一个发颤,像堪破了海底深处酝酿起的深海风暴。
“除了后颈,还伤哪了”他垂眸看了眼沈千盏已经红了大片的后颈, 掌心顺着那片嫣红的痕迹往下轻轻地探去“这里还是这里”
他按得轻,火辣辣的伤处已经麻到没有知觉, 她分辩着他手心的位置,拉着他的小拇指落在蝴蝶骨上“就到这。”
陈岩刚才那一棍中途被人挡了下, 等落下来时泄了不少力。沈千盏虽然觉得疼,但痛级尚在承受范围内。
季清和小心的护着她的后颈,摸索按压,等确认了伤口大概的位置和面积,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来时只看见陈岩挥棒而下,以为沈千盏被击中了后脑,方才挡下陈岩那一棍时故意使了巧劲狠敲他的腕骨,将关节卸了下来。
要不是现场很快肃清,不方便再做小动作,陈岩的伤势绝不只是手腕脱臼。
他冷眼瞥向被警方缴械后,死死扣住手腕压在地板上痛到脸色发白面目扭曲的陈岩,目光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现场被控制后,警方拉起隔离线,驱散围观群众,并派了两位警察在隔离线外阻止人员进出,防护现场免遭破坏。
陈岩手持棍棒,聚众闹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警察在调查完陈岩一伙人的基本信息后,例行公事的向沈千盏询问事情经过。
沈千盏前不久刚报过案,出警的警察对她还有印象。见她也受伤了,先关切地询问了她的伤情“你伤得严不严重”
“不碍事。”
救护车比警车来得稍晚一步,护士正将混战中受伤流血的剧务抬上担架,往外运送。
沈千盏看着这乱中有序的“案发现场”,按眉苦笑。
她支撑着先配合警方将事情的经过简述一遍,并主动提出“这个房间是剧组另外租用来放置古钟的,我们为了保护古钟安全,特意配置了监控。监控内容我可以给警方,作为证据参考。”
老陈意外死亡后,原来放置古钟的房间已经由酒店清理封锁,暂不对外开放。这间房间是沈千盏后来向酒店经理重新租的,好在没图省事,将监控全都装了回去。否则今天这事,说不清还是其次,被人拿去大做文章还没法辩白才最要命。
录完笔录后,警方提走监控录像文件,暂时扣押了陈岩等人,并吩咐沈千盏去医院检查后,将所有伤员的伤情鉴定报告一并提交给公安机关。
其余相关人等,包括剧组几位动手了的场务也统统一致带走,进行进一步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