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褚澜川依旧坐姿笔挺,他捏了捏鼻梁,起身探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躲,犹如受惊之鹿,单薄的身子显得愈发可怜起来。
“我不动你。”接着,褚澜川用手背轻柔地贴了下她的额头,女孩的体温仍然异常滚烫。
整个流程如同医生单纯检查病人情况,不带丝毫个人感情。
可她的心跳偏偏不正常地加速了。
与她额头的温度相较,男人的手背冰凉一片,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触感并不柔软。
云昭一时间屏气凝神,努力把思绪从梦境的可怖拉回到现实。
不,现实明显更加可怖。
她没有养父养母了,再次成为孤儿,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眼前又浮现出不久前鲜血满地的场景,云昭脑子一阵昏沉,觉得沾到自己身上的血怎么样都擦不干净。
女孩靠在病床床头,双臂抱膝,把脸贴在小臂上,按心理学来说,算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
现在失去了双亲的女孩无依无靠,褚澜川把人送过来后,毅然决然让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体检。
检查结果显示,除了风寒引起的高烧,三十八度七,需要尽快吃退烧药,还有
褚澜川半倚在椅背上,目光凉薄如水。
床头柜放着一杯他刚倒的温开水,褚澜川保持了和她的安全距离,启唇说“先吃退烧药。”
云昭没搭理他。
并不是她想拒绝男人的好意的关心,而是耳朵像灌水一样,不停冒泡,从他薄唇里吐露的话被不断消解。
半晌,云昭终于肯抬头看他,但眼神里的茫然令褚澜川明白,照顾一个十三岁失去至亲的女孩可比破案还要难上几百倍。
褚澜川决定用行动说话。
他把病床的桌子拉起来,退烧药和水都放置于上。
“喝了药才能不难受。”
云昭抬手握住杯壁,发现被雨水浇得皱巴巴的裙子换下,她现在穿上了崭新的病号服,蓝白条纹款式。
十三岁的女孩正是敏感的年纪,褚澜川为了避免某些多想出来的尴尬,一本正经地进行说明“护士帮忙换的。”
喝的太急,再加上心思完全不在喝药上,云昭呛了好几口,捂着心口咳嗽,杯子中的水随着剧烈的晃动溢出,幸好褚澜出眼疾手快,把杯子拿开,又抽了一叠纸过来。
“谢谢。”云昭咳嗽的面色涨红,这才令她的肤色上有了一丝血色。
见她魂不守舍的,褚澜川耳边回响起了医生的忠告。
目睹了凶杀案后的现场,又处在青春期,为了预防tsd,还是多加心理开导才是。
另外,女孩的皮肤上有深浅不一的皮外伤,看伤口的愈合程度,肯定不是一日所成。
没想到他学的那一套心理疏通理论没用上,云昭抠着手心,主动问道“你是警察吗”
这是她醒来之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在此之前,褚澜川一直根据她的各种反应唱独角戏,像牵引一只迷途羔羊,纯粹是承担作为人民警察引路人的责任。
褚澜川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暂时不是,以后会是。”
云昭点点头“那就不能叫你警察叔叔了。”
褚澜川“”
他看起来很老么21岁从公安大学毕业,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叫叔叔。
男人一脸沉静,架势上却是风雨欲来。
“哥哥,我想去洗手间。”云昭总算跟他保持了同一频率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