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将木盖打开,动作飞快的将小竹筒扔进去,像打井水似的拉着竹筒旁的绳子,打起半竹筒的开水,面不改色的回来。
薛明珠眨眨眼睛。
她怎么觉得这小破锅这么眼熟呢
为什么只有她家,别人家都没有呢
薛母将小竹筒里的热水又倒一些在布巾上,飞快的拧得半干,擦着薛明珠的小脚,道“小破锅和竹筒就是秋儿扔过来的东西”
秋儿扔过来的那个黑乎乎、圆溜溜的就是这口不大的小破锅,破锅里还藏着这个小竹筒。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里淘换来的不像是谁家后厨做饭的器具,倒像是大家夫人给自家小姐们学厨艺而准备的小玩意,只是不知怎么破了个口,给扔了,倒被秋儿得了来送了过来”
这两个玩意儿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厨具,可是,却正适合薛家人这种被流犯的人使用。
不太大,不占地方。
一路上薛李氏就把它扣在肚子上,囚衣一挡,也不惹眼。
“秋儿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薛李氏叹道。
薛明珠吐了吐舌头。
没打算告诉薛母,她偷偷给了秋儿一粒金瓜子。
她也没想到秋儿会来看她,还给她们送了这么实用的东西。
想必是那粒金瓜子的功劳,让秋儿心愿得偿被卖了个好人家,还能抽个空来看看他们。
总算是个好消息
只是,她们一家人还有得熬啊
“嘶”
正想得出神,脚丫子一疼,薛明珠下意识的就忍不住想要将脚收回来。
“别动”,薛母一把拉住薛明珠的小脚,嗔道“不把血泡挑开,明天更遭罪”
说完,毫不怜惜的用头上的那根绿檀木簪尖,一口气连挑了薛明珠小嫩脚上的三个大血泡,把里面的血水挤出来。
“嘶”“嘶”
薛明珠疼得不停的抽着冷气,身子扭成了一条毛毛虫,也挣不脱薛母铁腕钢钳。
这下,她真的相信她娘的力气是很大的了。
等两只小脚丫上的血泡全部被挑挤干净了血水,薛明珠已经疼得瘫在了坑上,成了一只小死狗了。
薛母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又打了些热水浸湿的布巾,用来热敷着自己的双腿。
正是因为年轻时走惯了,薛母才更知道如何解除双腿的疲乏,保护自己的腿脚。
这布巾是她在刚出大理寺时,趁乱捡的一件衣裳,从那件衣裳上撕下的里子。正是为了捡这件衣裳,她才没留意她的小明珠竟然偷摸的也在捡东西,捡的比她还多。
正忙着,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有脚步声传来。
薛母一阵紧张,抬头望去,借着屋中不甚明亮的火光,依稀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往里轻手轻脚的走着,他们刚进来,大通房的门就被人给锁上了。
“爹,哥”
薛明珠乐了。
进来的人不是薛爹爹和她大哥薛成林,又是谁
“嘘”
薛爹爹用手指比了噤声的动作,左右看看,见没引来其它人的注意后,便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个药瓶,一样是干净的白布。
“这药专门治脚上的血泡,抹上后,用白布给她包喽”,薛爹爹小声的示意着薛母。
薛母眼睛一亮,双手在囚衣下摆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欢喜的问道“在哪儿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