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压得很低,风起。
寒风有点刺骨,云层也压得太低,随时可能迎来冬季的一场雨。
下岗村的孩子们并没有减少热情,在河边打着水仗。
这是村子里孩子们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也是最好玩的娱乐之一。
比赛进行得热火朝天。
正在捡石头的苏宝财喊“看,荣均”
顺着他的手指,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缓缓地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男孩衣服破碎,补丁密麻而脏污,宽大漏风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瘦削。此时他正捂着腿肚子,苍白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划过他精致漆黑的眉锋,挂于下巴上,摇摇欲坠。
他正坐在地上,腿卷着,正拔了地上的草,往嘴里嚼着,又往腿上敷着。
血从腿肚子上流下来,被草药一敷,眼见着止血。
阴影投下,一个,两个,遮挡住光线。他惊慌失措地抬头,正是一群村里的孩子,将他团团围住,瞳仁猛地一缩。
“他的脚好像受伤了。”人群中,有人小声说着。
“我知道,他吃了他大伯的粮食,被他大娘打的。”
“他大娘为什么打他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因为他偷的。”
“原来偷的啊,我阿娘说,偷东西的都是坏蛋。”
小孩子天真,但就是这份天真,最容易伤人。
荣均眼帘垂下,面无表情,按着草药的手紧握成拳。
“他还是狗崽子,地主老财的狗儿子。”苏宝财嗤了一声。
“我听说地主要d。”
天真无邪,句句伤人。
苏宝财见荣均面无表情,顿时恼羞成怒,抓过他按着腿肚子伤处的草药,用力地踩地上。
草药在他的猛踩下,烂成泥。
荣均抿紧嘴角,浓黑的瞳色闪过一抹恨意,他扶着腿挣扎、踉跄着想要站起来。
被苏宝财一脚踢在地上,荣均腿肚子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涌出,染红了泥土。泥土混着血水,浸进他的伤口。他咬着唇,疼得眉头皱起,眼泪湿了眼眶。
苏宝财看了一眼挣扎着起身的荣均,就好像在看一只臭虫似的。
冷笑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包装简单劣质的糖果,在其中一个孩子面前晃了晃“你想要吃糖果吗”
那男孩眼睛发亮,眨也不眨地看着苏宝财手里的那包糖果,咽了咽口水“想”
其他孩子也看向了他。
“你们呢要不要吃糖果”苏宝财又问其他的孩子。
“要”孩子们脆生生地喊着。
谁不想要吃糖果这个时候,糖果很精贵,不是谁都能吃得起。苏宝财手里的那包糖果,听说只有供销社才有,需要一分钱一颗呢。
但苏宝财能吃得起,因为他是村长的孙子。
孩子们的眼里充满了对糖果的渴望。
“那就打他谁打了他,我就给谁糖果”
孩子们一下就轰动了,蜂涌着朝荣均跑过去。
此时,荣均已经站了起来,被这一幕惊呆了。
“大家快打他打他就有糖果吃了”
男孩荣均漆黑的瞳仁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手在紧紧地掐紧衣角,拖着受伤的脚往后退。
孩子们在糖果的驱使下,像蜇人的蜂子,朝荣均跑了过去。
只除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苏进才,和两个女孩,一个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