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两刻钟,酒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高台之上的贺泽还在继续。他今日穿着的是以往在书院念书之时的衣裳,加之生得又好,剑眉星目,倒也是一表人才,气度卓然。
哪还有以前贺泽见他时畏畏缩缩的样子
这些天他都没注意,如今看着反倒是真像个读书人了,可眉宇之间比读书人又多了两分英气,以前村里的老人也说人逢死生大劫性子是会变的,难不成现如今真应验在贺泽身上了
那倒是件好事,贺叔贺婶和小安以后也能松口气了,林煜心里想。
“这金山脚下西湖之畔有一药铺名保安堂,堂中有一药童,姓许名仙字汉文,深谙药理,性格敦厚,行止有节。”
贺泽的声音再度传来,林煜渐入了心神。
“一日许仙游至西湖遇雨,他撑伞欲寻避雨之处,正在此时,巧见前方断桥之上有一青一白二子以手遮发向他迎面而来。烟雨朦胧之中,只可隐隐见得那白衣之人乌发如瀑,出尘若仙,风姿俊秀不似凡俗中人。
正是白素贞和小青。
许仙登时便迷了心窍,三步行作一步迎了上去,躬身作了一揖这位公子可也在寻避雨之处,如若不嫌,可与小生一道”
“啪”
说到这悬而未决处,贺泽声音一顿,手中醒木一拍,“预知后事如何,大家还请听下回分解。”
“完了就这么完了”
魏全被这醒木声震得回过了神,一脸的意犹未尽。
“自是完了,不是说只讲上一段吗诸位觉得可还好”
台下静默了一瞬,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好再讲一段吧再讲一段”
“就是就是,再讲一段后面怎么样了啊”
“对啊对啊,这之后呢那许仙究竟是不是采药人白素贞又能不能认出他来且这又是一人一妖,你好歹给我们一个结局啊”
“”
不少客人都站起了身来,有的还离了自己的座位,三三两两的银钱被抛进了盘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混着听客叫好声和请求声。
“诸位,若是哪天得闲再来为大家说上后面的故事,不过今日不巧,在下家里还有急事,就先行离开了。”
贺泽又从腰带里掏出了一枚铜板,放在了桌上,就算是付了这茶钱,说完也不顾旁人挽留,径直出了酒楼门口。
一时只听得酒楼之中的叹气声音。
林煜背着篾筐,愣了一瞬,抬腿便追了出去。
高台之下,魏全的徒弟看着盖了一盘子的铜板,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师,师傅,这怎么办呐”
他可从来没见过哪次师傅说书,被客人打赏了这么多钱这么多,少说得有一钱银子了吧徒弟咽了口唾沫,满眼都是金光。
“你好生搁这儿等着,我去追”
“哎,师傅”
魏全愣了一瞬,话音未落就冲了出去,转眼已经不见人影。徒弟还想叫他,刚唤出一个名便收了声音,转瞬垂头痴痴地盯着盘子,笑得牙不见眼。
酒楼之外,贺泽并未走远,只站在了几丈远处的摊贩前,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摊上的珠花之类的小饰品。
这个世界的哥儿虽然不是女人,但是大多数哥儿还是比男人多了那两分“为悦己者容”的心思,虽不至于花哨,但也喜欢装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