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 大人你快过去看看吧”这个随从是李得明带来的,算得上他的心腹,自然知道其中内情, 此时也是心慌如麻。
“天要亡我啊”一口血涌上喉头, 李得明意识模糊间只听见了随从的惊叫。
王富成重病原本就是这件案子最重要的推手,如今他死了, 再审时周文达定会严查, 到时候如何能躲得过去
李得明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来人”
“大人”
“快,先扶我过去正堂,看看富成外甥”昏迷半日,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此时王府各处已经挂上了白皤,行走的下人们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提着手里的白色灯笼穿行而过,照得整座府邸一片昏然寂寥。王富成乃王家独子,自幼娇惯任性,在王家被王父王姆宠得要星星不给月亮, 如今身死,王家的根就断了啊,这断子绝孙的痛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有性命之忧。
“大人, 到了”
李得明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眶已然泛红。他拂开随从的搀扶,踉跄着进了房间,边哭边道“我的富成啊,你怎么就舅舅对不起你啊”
屋内,王姆扶着王富成的灵柩哭得死去活来,显然,这半日的功夫,王富成的尸首已经入了棺。
王父穿着丧服,坐在地上默然垂泪,“我的儿”
李得明一进来,两夫妻都回过头来,眼神里怒恨交加,却终究没有冲上前来。李得明自顾自地哭倒在灵柩旁,其中悲切,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擦擦眼泪,“弟弟,弟夫,我知道富成的死对你们的打击很大,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没有儿子,这些年富成就是我的儿子,富成于读书上不行,我还想着等过些年,我成了这琼川县令,就为富成谋个典史的位置,过个一代两代的,王家也能成书香之家”
说着李得明又哽咽起来。
王王父王姆沉默着不说话。
李得明又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人老糊涂,为富成一时仇愤,同意让他自己作饵,否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如今他已身死,活着的人还好好活着,你们夫妻还年轻,上天怜悯,说不得富成还能转生而来”
王姆眼睛通红“真的能吗”
“能,肯定能”说着李得明抹了抹眼泪,“只要你们好好保重身体,王家的根不会断。如今富成去了,可这案子还没完。那周文达得了造化,此案十有不了了之,我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次就不要再把富成的死牵扯进去了,闹大了不说我如何,罗家虎视眈眈,王家的家业怕是也难保。你们觉得如何”
“兄长的意思是,我儿就这么白死了”王父目眦欲裂,眼神似是要吃人。
“弟夫何必说这样的话,只是一时隐忍罢了,等到周文达调任,罗家就是没了牙的老虎,还有那贺家小儿,没了靠山,你想怎么拿他给富成出气不行”
“哥哥你只在乎你的官身若不是你贪心不足,我的富成如何会”
“够了”王父踉跄着站起身来,又把王姆也扶了起来,“兄长的意思我们懂了,不外乎权衡利弊,称量轻重。但是富成刚刚离世,还请兄长谅解我夫妻二人心情,过几日再给兄长答复。”
“丧子之痛,我感同身受哎,纵使弟弟误会我,我还是要说,我这左不过一个芝麻小官,在京城不过处处受欺的主,若不是为了弟弟,为了早已当成自己儿子的富成,这劳什子的官我早就不想做了。罢你王家家业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弟夫还是好考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