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群臣们散去,顾之澄也同太后一道回了清心殿。
太后不说话,只好由她先开口,“母后怎的从洛台山回宫了也不同朕说一声”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澄儿,哀家着急回宫,没来得及同你通传,这不刚回宫就赶到这儿来,替你震慑群臣了么”
顾之澄声音有些压抑,小声问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母后怎还这般开心”
太后红唇弯弯,笑意并未收敛,反倒用欣慰的眼神看着顾之澄道“澄儿,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摄政王一除,顾朝江山就尽在我们的手中了。”
顾之澄杏眸里划过一丝极为幽暗的浅光,低声道“如今的事态可不如母后想的那般轻松且方才母后为何要变相的承认那传闻,大臣们知道我是女子后,人心便难稳了。”
太后却一脸无谓的模样,笑容盛极,“这有何妨只要摄政王不在,这群大臣就跟盘散沙似的,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且你父皇临终前吩咐你隐瞒身份,也是怕摄政王以你是女子的由头想方设法夺走皇位。”
“如今摄政王昏迷不醒,你父皇又说过待威胁一除,皇位已稳,你自可以恢复身份,成为这古往今来的第一位女帝,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哀家,也是第一位女帝的母后,当真是光宗耀祖,千古流芳了。”
顾之澄她可不觉得如今皇位已稳,明明是母后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母后,你总该迟些再说的,如今摄政王昏迷不过数十日,你怎能如此着急”到了这个时候,顾之澄也忍不住与太后反驳了起来。
太后却按着眉心,眼底掠过一丝倦色,“澄儿,你在宫中,并不知坊间传闻已是何等热闹,但哀家知道。”
“这一路回宫,哀家尽管坐在马车中,都能听到路边闲聊的百姓嘴里口口声声笃定你是女儿身,并说这顾朝的天下,他们这些百姓,怎能被一个小姑娘统率已有许多隐约想要揭竿而起的,正在徐徐图之了。”
顾之澄脸色一白,眉头皱得死紧,“既是如此,就更该否认才是。”
太后摇摇头,叹口气道“澄儿,瞒不了的。你可知这传闻是谁煽动着愈传愈烈是那闾丘连。”
“虽他已被毒哑了,又失了一只手臂,武功尽废,手筋脚筋也都挑了,如同废人。可他心智并非寻常人,之前忍辱负重那么久,现在制约着他的陆寒没了,自然迫不及待地出来搅动局势。”
顾之澄咬住唇,想起以前她心存善良,为了闾丘连向陆寒求情。
但是陆寒劝过,说闾丘连此子,绝不能留。
可她却执意,陆寒最终似乎也是卖了她的面子,才留了闾丘连一条命。
这便如同农夫与蛇的故事,并无二异了。
顾之澄透过殿内的窗牖,望向外头正是盛极的日光,可心底却是一片照不进的黑。
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这才继续说道“你近日在宫中处理堆积的政务,群臣们也有意瞒着外头的消息报与你听,但哀家回宫,一路遣人打听,倒是听闻了许多事。”
“哀家听闻,闾丘连如今已离开了澄都,在临近的祥宁镇聚集了一帮子人,正欲谋反,以女子怎能治国之名,将你落下皇位。所以如今当务之急,是得稳住这帮大臣,让他们愿意拥戴你。朝堂一稳,再除掉闾丘连,民心也能渐渐稳了。”
太后这番话倒是有条有理,显然是她连夜赶路十几日回来的路上,深思熟虑想出来的。
顾之澄默然不语的点点头,眼神慢慢黯了下去,“那朕明日出宫去瞧一瞧摄政王。”
顺带微服去酒楼